1641年,24歲的柳如是坐在喜船上,身邊坐着比她大36歲的新郎錢謙益,而江岸上看熱鬧的老百姓都在向船上扔着石子,不停地取笑這明朝堂堂的大學子竟然明媒正娶一個妓女,哪來的般配?
柳如是下船後,索性将蓋頭自己取下來,和新郎手牽手的走向家門,她笑着看向衆人,面若桃花般,邊走邊說:“不要蓋頭,我就要看着這些熱鬧的場面,要讓自己真實地感受到這份幸福!”
這就是柳如是,生性剛烈,不畏流言,這也是錢謙益娶她的原因之一,當然更重要的是對她才華的欣賞和共鳴!
01.
柳如是出生于明朝萬曆46年,她的命運從一出生就被悲苦纏繞,原名楊愛,5歲時候就被家人賣到松江的歸院為婢女,幸運的是被當時的江南名妓徐佛收養,徐佛見她聰明伶俐,長相可人,于是教她琴棋書畫,讀書認字,她也确實聰慧,一點就通,一撥就靈。
13歲那年,被年逾花甲的周登道大學士買回家中為侍妾,這位已經入閣拜相的蘇州名士卻是對她喜歡得不得了,經常将她抱在自己的大腿上教她讀詩念文,這也培養了她的學習愛好,更加激發了她的天賦之才。

可惜不到一年,周老爺就撒手人寰,他的妻妾本來就對這位備受寵愛的小妾恨之入骨,于是将她趕出周家,流落到松江,自己改名為“影憐”,顧名思義,她是在為自己的命運悲歎,不得已又回到了歸院,再次重操舊業,淪落風塵。
15歲那年,影憐遇到了她生命中第一次愛情,他就是陳子龍,陳子龍年輕帥氣,文采飛揚,他們在一起讨論詩詞歌賦,吟詩作畫,可是此段因緣卻沒有結成果實。
陳子龍也有正妻張氏,那個時候納妾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張氏聯合陳子龍的母親一起反對,理由就是不能娶一個妓女進門為妾,敗壞門風,陳子龍礙于家庭壓力,想和影憐就這樣做一對野外鴛鴦,結果被打臉,影憐果斷斬斷青絲。
影憐和陳子龍分手後,經常扮男相出門和社會上的文人雅士一起對詩吟誦,縱談時事,雖然身邊被很多名士欣賞,卻始終沒有遇到心動之人。
此時的她正式更名為柳如是,是因為讀到辛棄疾的詩句:
我見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
因而想與過去的影憐告别,故換成如是。
02.
1638年,她因為作詩結識了朝廷禮部侍郎錢謙益,此人28歲就得了探花,而在交流的過程中他并不知道才華橫溢和自己對詩的卻是一個女子,一直稱呼柳如是“河東君。”
1940年,柳如是登門拜訪錢謙益,她輕輕吟誦:“草衣家住斷橋東,好句清如湖上風”,錢謙益這次才知道之前相遇的才子竟是佳人。
就這樣,兩個人惺惺相惜,經常一起在湖光山色中,飲酒作詩,并且錢謙益心疼這樣一個有才華的女子落入煙花之地,心生憐愛,答應要給她一個安穩的家,柳如是仰慕他的才學,并且撒嬌的對這位大自己36歲的錢謙益說:“我愛你的就是一頭花白的頭發。”
錢謙益為了表達自己的情義,還特意花巨資在虞山給柳如是蓋了“绛雲樓”和“紅豆館”,柳如是享受着如父如兄般的疼愛,這也是她最想要的生活。

此時的大明王朝已經風雨飄搖,1944年,李自成闖進北京城,身為禮部尚書的錢謙益知道大明王朝氣數已盡,卻不願意歸順大清。
柳如是勸丈夫殉國,自己殉夫,她深情的看着丈夫:“雖然我們相差36年出生,卻能夠死在同一天,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
可是錢謙益卻不同意兩個人投河,柳如是以為丈夫貪生怕死,于是縱身跳進冰冷的河中,也不願意叛國歸順。
在被救起來之後,她更加無法接受丈夫到清朝做官,一度絕望,可她所不知道的是,錢謙益表面歸順大清,暗地裡卻是參加反清複明的首領,他和陳子龍一批明朝舊臣,仍然沒有放棄明朝身份,也正是因為行動不利,陳子龍以身殉國,柳如是傷心之時,不想在順治四年,丈夫也被清兵抓走,她這才知道丈夫和自己是一樣地有氣節。
03.
丈夫被抓之後,柳如是懷着身孕到處找人打點,可是那些明朝舊臣雖在清朝為官,卻沒有人願意幫忙,幸好找到之前的一位清朝官員,曾經和他們有過生意交往,在他的周旋之下,錢謙益才被釋放出來。
1664年,錢謙益和柳如是在一起過了80歲生日之後,便病逝了,柳如是看着“紅豆館”裡的大紅樹,走過房屋的拐角,不禁感歎:
自從赤條條的被抛入紅塵,經曆了那麼多人那麼多事,那麼多岔路口那麼多無奈,我才明白,我們永遠無法理解發生在我們生命中的所有事,原來,我用盡一生的時間,隻為擦淨六根所沾染的塵灰,隻為心無挂礙,重返甯靜!
人生經過千回百轉之後,總會看透很多事件實質,總會讓生命中很多心結得以釋懷,如此這般,不僅僅是柳如是!

錢謙益死後,他那些失寵妻妾每天都對着柳如是進行謾罵,還有族人上門想奪取家産,柳如是不堪受辱,支開婢女之後,自盡而亡,這一年她才46歲,一代才女香消玉損,令無數人惋惜,至今她的很多作品都留在世上,是難得的文化瑰寶。
柳如是雖然是淪落紅塵,但是她憑着自己的自強不息,聰慧過人,更重要的是身上的愛國情懷,讓她成為曆史上的奇女子。
徐天嘯曾經這樣評價柳如是:
“其志操之高潔,其舉動之慷慨,其言辭之委婉而激烈,非真愛國者不能。”
“秦淮八豔”之首的柳如是,能夠成為風月傳奇,是在于她身上的氣節和情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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