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4月,我們告别了讴歌;7月,我們将再次告别廣汽菲克。
盡管這不過是早晚的事情,但是對于不少人來說,Stellantis宣布與廣汽分手,标志着的是第三輪合資車企時代的結束——它們大多以失敗告終。
作為全球第四大汽車集團的Stellantis發布單方面公告,宣布由于此前收購廣汽菲克多數股份的計劃缺乏進展,Stellantis集團将采用輕資産方式在中國發展Jeep品牌,并與廣汽集團協商終止本地合資企業,今後Stellantis将專注于在中國分銷Jeep品牌的進口汽車。
這意味着,于2010年3月正式成立的廣汽菲克——之前被稱為廣汽菲亞特——在12年後被終止。
這家廣汽與Stellantis的合資車企在五年前淨資産一度高達44.22億人民币,然而到了2020年淨資産僅為-3.31億元,成為廣汽集團最大的負資産業務。與此同時,這家合資車企曾在2017年賣出22.23萬輛新車,但是到了今年第二季度已經産銷歸零。
廣汽菲克的終局是雙方放棄的結果,這就顯得并不偶然。盡管讓人有些落寞,但這也是所有人可以預見的結果。
廣汽菲克的失敗或許是注定的,但是它和東風雷諾、長安鈴木又不一樣。因為本質上廣汽菲克從一開始的合作對象并不是Stellantis,而是菲亞特集團,之後變成了菲亞特克萊斯勒集團,最後變成了Stellantis。
期間外資方經過了兩次巨大的并購,從菲亞特變成了FCA,最早合作的決策者是歐洲人馬爾喬内,之後因為馬爾喬内病逝,又交給了美國人麥明凱。上述兩人都是推動FCA在中國快速發展的決定性力量,他們懂得中國市場對于菲亞特、以及對于Jeep品牌的重要性。因此在2010年到2018年這段時間,廣汽菲克迎來了“飛奔”階段,從零一直上到20萬輛。
而事情的轉變發生在2019年,從雷諾-日産聯盟COO位置轉投标緻雪鐵龍CEO職位的塔瓦雷斯——後來也使用上中文名字唐唯實——決定帶領PSA并購FCA、從而形成一家新的800萬輛規模的新汽車集團的時候,這就使得廣汽菲克變得無足輕重了。
按照2019年的銷量數據,當時FCA集團在全球的銷量是440萬輛,亞太地區也能貢獻15萬輛的規模。而如果可以回到鼎盛期時20萬輛的話,中國市場或許能夠占到FCA全球市場5%左右的份額。并且考慮到FCA的核心銷量主要是來自北美市場,那麼中國市場和歐洲市場并行也是理所當然。
但是到了Stellantis時代就不一樣了,完成合并後雙方共有800萬輛規模,而廣汽菲克在2019年僅僅能貢獻不到2%的份額,這幾乎是毫無意義的。并且由于PSA的入局,新集團在歐洲市場和北美市場的銷量可以說平起平坐,其餘諸如亞太、北非、南美等市場不過是錦上添花。這樣的局面下,廣汽菲克憑什麼拿到額外的投入來發展中國市場?
更何況,Stellantis在中國市場的另一家合資公司——神龍汽車,也陷入了水深火熱之中,而這家公司還算得上是PSA的親兒子。二選一怎麼選,答案是一目了然的。
所以,從戰略層面來看,廣汽菲克對于FCA是有意義的,但對于Stellantis則沒有意義,因此拆夥再正常不過。這時候去讨論廣汽菲克過去的輝煌和沒落,除了多一份緬懷,并不能改變在戰略頂層上這家合資公司被放棄的局面。
當然,如果要讨論廣汽菲克給中國汽車市場留下了什麼啟示,那就是中國經典寓言故事:一個和尚挑水喝、兩個和尚擡水喝、三個和尚沒水喝。
追溯廣汽菲克的開端,廣汽菲克可以分為兩個階段:廣汽菲亞特和廣汽菲克。在合資初期,廣汽菲亞特在産品上投入了包括國産的菲翔、緻悅,以及進口的博悅、菲躍和菲亞特500在内的車型,年銷量一度達到6.8萬輛左右。
廣汽菲亞特從建廠到鋪開銷售這個階段,菲亞特集團派出的最高管理者是鄭顯聰,廣汽派出的是蔣平,兩個人分别經曆了福特中國的籌建和廣汽本田的建立,可以說是“很懂合資”的代表,管理上也沿用合資車企經典的“制造和銷售現時現地管理”模式。盡管菲亞特給到的産品比較匮乏,但是他們也算熬過了最艱難的開局,之後在馬爾喬内完成對克萊斯勒的收購後,進一步推動了Jeep車型的導入。
但是當進入廣汽菲亞特克萊斯勒階段後,這家合資車企就從兩個和尚變成了三個和尚。
廣菲合資時代的銷售管理放在長沙,而廣汽菲克時代的銷售管理則是由原克萊斯勒中國這邊的鄭傑接手,她當時以一己之力讓廣菲克銷售業務形成了“治外權”,本質上就給廣菲克的傾倒埋下了隐患。
最終廣汽菲克形成了神奇的三角形态:歐洲人管規劃投放,中國人管生産制造,美方管銷售。這種三方格局讓廣汽菲克在後來的Jeep自由光國産過程中全面失敗,鄭傑的銷售團隊直接把經銷商給“壓垮”了,鄭傑之後選擇離職,而廣汽菲克也元氣大傷。
之後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唐唯實在完成PSA與FCA的并購之後就開始全力降成本。這位師從卡洛斯戈恩的成本殺手,似乎從來不在乎中國市場,中國市場對于他而言本身就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當然,他放棄廣汽菲克或許還有一個根源原因:他可能并不是一位對中國市場有情緒的領導者,在雷諾-日産時代他就并不親近中國,當時中國業務幾乎是卡洛斯·戈恩一手制定,而他更偏好于歐洲市場。
如果說廣汽菲克時代給中國市場留下了什麼,那其實也還不少。
在Jeep時代,廣汽菲克就創造了最有客戶凝聚力的互動方式,比如“Jeep中國大會”、“風雲盛典”這類活動就好像是當下的NIO DAY;而通過頂級Jeep車主實現的圈層營銷也是現在新勢力們悄悄模仿的。
同時,Jeep深入國人内心的其實并不是那些純粹的越野活動,而是一種向往自由的品牌符号,這更像是給現在的坦克300,甚至理想ONE這類産品打下了營銷樣闆。隻可惜,這些營銷故事隻會存在于少部分人的回憶中,而更多的新世代消費者已經不再對Jeep有任何的沖動了。
再見了,廣汽菲克。
再見了,Jeep在中國的輝煌時代。
再見了,合資的舊時代。
文|JackieLXX
圖|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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