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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 | Mirror
大家睡前數的綿羊一般長這樣:
羊毛蓬蓬松松,抱上去一定很舒服。
圖源:Wikipedia
但要是下面這隻……抱上去估計得淹沒在羊毛裡,令人窒息。
美利奴綿羊克裡斯(Chris)| 圖源:National Museum of Australia
這是2015年在澳大利亞被找回的失蹤“羊口”——美利奴綿羊克裡斯(Chris)。不知是意外走失,還是有意出逃,克裡斯已經在外流浪至少5年,直到當地居民偶遇這一大團“行走的毛球”。
圖源:the dodo
克裡斯的行動和視覺都已經受到厚大衣的嚴重阻礙,如果再不剃毛将有生命危險。所幸在讓灰太狼撿到免費午餐之前,克裡斯被帶回了農場,剃了40多分鐘的毛,褪下41千克重的大衣,重獲新生。
Tony老師理發現場 | 圖源:the dodo
這也創下了單隻綿羊剃毛重量的吉尼斯世界紀錄,足夠織成30件毛衣。
當你跟Tony老師說隻用剪一點點 | 圖源:Wikipedia
克裡斯能長出這麼厚重的羊毛并不是特例,在它之前還有一隻和史萊克(Shrek)同名的美利奴綿羊在新西蘭山洞裡呆了6年。
美利奴綿羊史萊克(Shrek)| 圖源:Facts Box
史萊克回歸後被剃下了27千克的羊毛。
仿佛脫掉了一層厚棉被 | 圖源:Facts Box
實際上,這是美利奴綿羊的共性——它們不像野外祖先那樣會定期自動褪毛,隻能依賴人類為它們剃毛,否則毛發會無休止地生長下去。因此這些圈養綿羊基本無法在野外長期生存下去,上面提到的兩隻羊已經是幸運兒。
人類對綿羊的馴化從1~1.2萬年前就開始了,它們屬于人類最早馴化的一批動物。
關于綿羊(Ovis aries)的起源和演化曆程目前還存在争議,一般認為它們的祖先是美索不達米亞(兩河流域)地區的東方盤羊(Ovis orientalis),而後通過人類遷徙和貿易活動傳到非洲和歐洲,并和當地羊種雜交,得到多個品種。也不排除多起源的可能性。
被認為是綿羊祖先的盤羊 | 圖源:Wikipedia
起初,人們馴化羊隻是饞它們的肉、奶和皮,早期被馴養的綿羊還保留着定期褪毛的野生特性。
最早的家養綿羊出現在公元前7000-公元前5000年的伊比利亞半島上。在新石器時代的加泰土丘(位于土耳其)遺址中,考古學家發現的綿羊骨骼證據表明,當時人類已經在圈養綿羊。
15-18世紀,西班牙牧民讓當地綿羊與英國綿羊雜交得到了美利奴綿羊(merino),它能夠産出細軟的優質羊毛,而後傳遍歐洲,并在18-19世紀傳到亞洲和澳大利亞,衍生出了更多品系,尤其是澳大利亞改良的美利奴羊毛更加細密,廣受青睐。
美利奴綿羊 | 圖源:Wikipedia
然而,作為人類培育的“終極産毛機器”,美利奴綿羊已經喪失野外生存能力。和它們生活在野外的親戚相比,美利奴綿羊的角發生了退化,公羊的誇張大角收斂了許多,母羊通常無角或僅長有不顯眼的小角,有的品系甚至連公羊的角都完全退化。
殘角、大角和無角的三種美利奴綿羊 | 圖源:MERINO FOCUS 2007
野綿羊的毛呈黑棕色,分為外層的粗毛和保暖的纖柔絨毛兩種類型,它們會季節性換毛,身上的羊毛總重大約1千克。
而美利奴綿羊毛粗細介于野綿羊的粗毛和絨毛之間,色素含量少。
綿羊毛(上)和人的毛發(下)對比 | 圖源:Wikipedia
且皮膚上的毛囊更小、更密集。
野綿羊(左)和美利奴綿羊(右)毛囊對比 | 圖源:Jackson N, Maddocks IG, Watts JE, et al.,2020
最重要的是它們能夠像人的頭發那樣不停生長,每次可以剃下3~5千克,這正是商業化養殖最想要的特質。
美利奴綿羊每年至少得剃一次毛,否則無休止生長的羊毛會成為它們的生存負擔。
剛剃過毛的美利奴綿羊 | 圖源:Wikipedia
一般來說,它們在野外是混不下去的,很快就會成為灰太狼們嘴裡的小肥羊。然而,卻有一群美利奴綿羊成功獨立,形成了自己的“小羊村”族群。
19世紀60年代,一小群美利奴綿羊被遺棄在新西蘭阿拉帕瓦島(Arapaoa Island)上自生自滅。按照先前的劇本,它們應該會像克裡斯和史萊克那樣,變成大毛球,或者在那之前就落入狼口。但劇情卻意外反轉,羊羊們走向了逆襲之路。
20世紀80年代,科學家注意到這群羊身上已經發生了一些轉變——它們的毛發量隻有圈養同類的一半。
阿拉帕瓦綿羊 | 圖源:Wikipedia
這當然不是羊群中進化出了Tony羊老師,而是面臨野外生存壓力的它們受到自然選擇的結果。
這些原本不會自然褪毛的綿羊開始季節性地脫落毛發,從脖子和腹部先脫。它們還會摩擦刮蹭身體,加速掉毛。脫離人工選育後,它們的毛也不再是顯眼的白色,而開始出現雜色。這些類似野羊的特性顯然更有利于它們在野外存活下來。
不過,柔弱的綿羊并不能突然變成強者。它們需要經過漫長的自然選擇。在繁衍了30代之後,它們才得以部分回歸野性,也讓我們能夠一瞥家畜馴化逆過程的縮影。
前蘇聯科學家德米特裡·貝拉耶夫(Dmitry Belayev)則是親自試驗,證明了人類對野生動物的馴化作用。
他的實驗對象是野生銀狐,經過多代人工選育,它們的變化不僅表現在毛發顔色和換毛周期上,而且變得越來越溫順、骨骼形态大小改變、大腦縮小、繁殖期延長,逐步接近圈養牲畜的特征。堅持50年後,半數銀狐後代都出現了上述轉變。
說到這裡,你可能會為人類馴服野生動物的本事感到驕傲,然而摸着漸涼的頭頂和漸粗的腰圍,人類自己又何嘗不是自然和社會壓力選擇的産物?
我們都是地球上的“圈養動物”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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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圖來源:Facts Box
無标注圖片來源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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