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寒的時候殷殷正在讀大四。讀大四的女生不談戀愛。
認識寒的時候殷殷正在讀大四。讀大四的女生不談戀愛。
南大校園的南校區的南邊有一間很雅緻的發屋。殷殷是在那裡認識寒的,寒是那裡的美發師。
殷殷的頭發蓄了四年。女人蓄頭發通常不是為了男人,雖然女人常常以為是為了什麼男人。女人蓄頭發其實是為了愛情,女人喜歡堅持,堅持地愛。殷殷就是這樣,在林已經開始疏遠她直到正式提出和她分手,她都那麼固執的以為這是一個玩笑,她以為他的林是不會和她分手的,女人多半把愛情當作是自己的一個夢,而甯願在這個夢中老去。
當一個女人決定去剪掉自己的長頭發時候,其實她是想剪掉一段情感。
殷殷就是在這樣的決心下走進那個寒所在的發藝的。殷殷沖着寒說:“剪掉它!”
寒很聽話地給殷殷洗頭發,然後很麻利地給殷殷吹頭發。殷殷在寒侍弄自己的頭發的時候差點睡着。
“ 蓄了多久了?”寒問。
“ 四年”。應該原諒殷殷的帶搭不理,殷殷不想回憶自己蓄頭發的經曆,就象不想回憶和林的交往一樣。
“哦。很堅持啊。頭發既生命,古人好象都這麼說的,是吧?”
殷殷有點反感,不置可否地點頭。還懂的不少,知道古人!殷殷知道南大周圍這些小吃點,理發點什麼的都是賺學生錢的,這裡的店主和營業者無疑是低學曆的。殷殷沒有很深的階層觀點,但是很少的還是有點的。
寒繼續說,“你看,你的頭發多漂亮,象黑色的緞子。我還記得劉德華說過,隻喜歡長頭發的女生。他要是看見你,一定會喜歡你的。”
殷殷想笑,這個人有點奇怪了。“我隻是想剪掉我自己的頭發。”
他繼續說,大概是看殷殷沒什麼反映吧。“你看這樣發質的頭發在現在已經很少見了,萬一哪天被廣告商看見沒準就成廣告明星了,真可惜。”
愛有些時候就是這樣的蠻橫不講理,殷殷和寒的交往也是這樣的蠻橫不講理。
寒在南大的附近有一間十平米的閣樓,低矮得總是讓高個子的寒在裡面貓腰走路。殷殷看着寒在這個屋檐下面忙着為自己煮方便面的時候,覺得這個男人真的是可以信賴的。
寒走過來,把半躺着的殷殷叫醒,那樣子和叫醒一隻懶貓沒什麼兩樣。然後寒看着懶貓對着熱氣騰騰的方便面變成讒貓。
“這地方不錯!”殷殷看着四壁被橘黃色花布圍繞着的牆。“那你也搬過來吧。”寒在洗着殷殷用過的碗筷。殷殷楞了一下,不置可否。
殷殷在忙着整理自己的履曆表,大四的她現在更多的時間是在外面奔波。她要留在這座海濱城市,她沒有地位,也沒有錢。她隻能依靠自己,靠自己赢得一個在這裡居住的通行證。
當殷殷在那晚,在通過一個老鄉認識了一個老總之後的那晚,殷殷回到了寒的蝸居。
“讓我躺一會兒。”殷殷躺在寒的地鋪上,沒多久就把寒的被子吐得一塌糊塗。
寒很利落地把被子和地面打掃幹淨。坐在一邊,看着殷殷。
“我是不是很可笑?啊?你看我的樣子。”殷殷語無倫次地說着酒話。“我什麼都沒有,可是我想過好日子。”殷殷把手插進頭發裡,似乎是在搜索。“TMD,男人都想要女人的身體,是不是?林,和一個女老闆好上了,他甩了我。”殷殷舔了舔幹燥的嘴唇。寒遞給她一杯水。殷殷繼續說:“我能理解。他不就是為了能留這兒嘛。我也能留下來。我是女人。我比他有優勢。”殷殷把手往空中揮舞着,好象是讓寒看她的優勢。“男人啊,都是什麼東西。他們隻愛女人的身體。我那麼多獎勵證書他什麼都不看,他隻盯着我的臉蛋。哈哈,你看我漂亮麼?”殷殷揚起頭來,擦了口紅的嘴唇沖着寒的臉。寒扭過頭去。
“哈,你不看我。”殷殷嘟囔着。“你是看不起我吧。我也看不起我自己。可是,我沒讓他占便宜。他喝酒的時候摸我,我打了他一個嘴巴。哈,哈。我又沒希望了。這次。因為我打了他一個嘴巴。”殷殷越說聲音越低了。
殷殷在早晨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住在寒的蝸居。她努力回憶感覺都是白費力氣。一絲不安在她心中擴大。殷殷沒有吃掉寒留下來的早餐。
寒正在工作,看見殷殷站在門外,寒象招呼客人一樣請她進來。殷殷看着寒高高瘦瘦的身影在頭發前面擺來擺去,她忽然感覺寒是個很溫和的男人。
殷殷躺在坐椅上,寒的手指很細心很輕柔地穿過殷殷的黑頭發。殷殷感覺很舒服。當寒把水流輕輕地順着頭發來回沖洗的時候,殷殷感覺想睡覺。
寒耐心地把殷殷的頭發用手巾包好,“起來。”寒低聲說。殷殷跟着寒來到轉椅上面坐好。她看着鏡子中寒的身影,看着這個身影忙來忙去,感覺很安全。
一個男人怎麼可能這麼安心?殷殷感覺這個社會更多存在的是浮躁。
“我昨天是不是很糟糕?”殷殷還是問了出來。
“沒有,你很好。”寒的回答很職業。像對顧客。
殷殷不再說話,看着頭發在寒的手中飄逸起來。
風把頭發吹拂起來的時候殷殷感覺好象所有的煩惱也都随着頭發飄遠了。殷殷揣着每次在寒的發藝做完頭發的安心,輕輕地搖擺着走在人行道上。
一個可以使人安靜下來的人。殷殷在晚上決定和這個人共進晚餐了。
當寒氣喘籲籲地從小路上跑來的時候,身着牛仔的殷殷已經一手一把羊肉串,一手一根火腿腸的大吃着呢。
“你遲到了半個小時。”殷殷嘴裡含着肉串對着寒聲讨。寒看着殷殷不禁大笑。“你就請我吃這個?”“是啊,怎麼樣?夠慷慨了吧?”殷殷朝着那個真假新疆人說“來20隻肉串。”寒有點笑岔了氣的樣子,“你這個樣子,哈,一點淑女風範都沒了。”“我沒想做淑女!”
當寒和殷殷把20隻肉串,兩根火腿腸,還有兩片西瓜都報銷之後,寒拽着殷殷往前走,“幹嗎?還吃麼?”殷殷有點鼓起的胃好象已經被裝載得差不多了。“吃過臭豆腐沒?”寒回頭問,“沒。好吃麼?會不會太臭?”殷殷的好奇心被很大程度的調動起來。
路燈下殷殷的影子有點孤單。“殷殷!”寒在路燈的影子下面喊住她。“恩?”殷殷望着寒。“過來!”殷殷走向寒。“我想,摸摸你的頭發。”寒的手指插進殷殷的頭發中。殷殷的身體随着頭發越來越近地靠近寒。直到埋進寒的懷裡。
殷殷光顧寒的蝸居的頻率在增加。殷殷自己也感覺很特别,這個低矮的小屋,怎麼就能讓殷殷有很塌實的感覺?
殷殷的畢業去向還是沒有着落,直到寒把光亮介紹給殷殷。光亮是和寒一起來這座城市的,不過光亮已經在一家公司做部門經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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