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他都是這個城市的“外地人”,剛結婚時,他們隻有能力在雙方公司的中間地區租一間一室戶的小屋。現在的人們一般都會選擇先買房後結婚,她與他都很坦然,對自己這份感情的确定、以及對自己未來發展潛力的自信,他們不在乎暫時的窘困。
生活的物質條件不好,但有明确的共同奮鬥目标:一套真正屬于“我們”的房子,然後,再有一個“我們”的孩子,這讓他們有無窮的幹勁。真是一段吃苦當補藥的日子,相互鼓勵、相互安慰。工作都忙,回到那個小屋,做财務的她還另外接了一份私營公司的财務兼職,搞設計的他更是經常在威客網上尋找競标的項目,總是要等睡覺了才能真正輕松地說上幾句話,然後在他或她的一句困盹但充滿希望的呓語中入睡。過得很快樂,一伸手給左邊正在繪圖的他遞上一塊餅幹,一舉手為正在做賬的她按摩幾下發酸的肩膀,電腦椅一轉就看到了對方的側面,相視便能一笑。這樣日子的睡眠,夢裡也是有情的。
終于積攢到了首付款,他倆看中了一套二室一廳的新房。拿到房産證的那一天,他們人生又一次的充滿幸福與希望。第一次,是手拉手去領結婚證的時候,那時候他倆臉上的喜色讓看慣新人的工作人員也快快樂樂額外地對他們多恭喜了兩次。
後來,他們又在簡陋的毛坯屋裡節儉而努力地過了一年,終于有了裝修和購買家電的錢。生活正一步步朝着他們計劃的方向走近。搬到新屋後,他的書屋設在卧室打通的大陽台上,她的書屋在小的那個房間裡,這也是以前的夢想,她說:“真想能有一間自己的書屋啊。”他說:“一定會有的。”那個時候并不是真的覺得擁擠産生了不方便,就是從學生年代延伸過來的一個和房子有關的期望。這是他們唯一分“你的”和“我的”的夢想。
有房貸的壓力,有“人總是要往高處走”的動力。他們都沒有放棄兼職,他已經有了固定的幾個公司的業務,她也有了一個待遇更好的财務兼職。以前沒有條件,現在有了互不打擾的寬敞空間。是什麼時候起,他習慣了天天一個人在客廳裡忙碌,她習慣了獨自在小屋裡做事的,他與她都想不起來了,等發現的時候,他們已經習慣了吃好飯便你進這屋、我進那屋地各自做自己的事去了。不是真的每天都需要如此忙碌,但習慣了。她敏感些,有時也有兩個人一起多些聊聊天、看看電視的想法,但看他腳步向他的電腦滑去,又怕耽誤他的工作。
再後來,兩人偶爾鬥嘴了,如果沒能馬上解決,也會各自分别在兩個空間裡冷戰。以前再争再吵也隻有10幾平方米的距離,再生氣也頂多背對背一下,轉個身就隻能和好了。現在有了空間,和好變得不那麼迫切了,打破兩個房間的隔膜總比一個轉身就能打破的“三八線”難一些。經常就這麼變成了冷戰,各自在各自的屋裡用用電腦、看看書,拉開時間差地回卧室睡覺。如果第二天家裡有什麼事需要和對方說,就在MSN上給對方留個言,過兩三天氣消了也就不提起了。但是和好都沒有情緒節奏變化了,沒有或嗔或嬌的擁抱與笑顔了,感情便有點失去互動的彈性。
冬天開始的一天,一起吃完飯,一起收拾碗筷,她突然老氣橫秋地歎口氣,開玩笑一樣說:“我們又要再見了,房間大了,什麼距離都大了。”他們還是各自去了自己的書房,但他腦子裡甩不開她落寞的神情。再後來,一陣噪音之後,她看到他扛着電腦到她的書屋裡強行紮營了。
書房又顯得擁擠了,他說:“這樣比較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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