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摘自田亮自傳《最亮的十米》
2004年田亮和郭晶晶手握獎杯合影
1992年競争是我們交往的主題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我的名字開始頻繁地和一名叫郭晶晶的保定女孩聯系在一起,“亮晶晶”也成為媒體的頭條,成為人們經常挂在嘴邊的詞彙。面對一次次八卦味十足的提問,我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應對。因為任何不恰當的形容,都有可能招來“滿城風雨”。我不想傷害任何人,也不願意因為自己不慎重的言行,帶給别人被動和不好的影響。我想,現在是向大家交代一下自己的感情觀的時候了,如果這也算是感情的話。
1992年底,國家隊舉行了新一輪的奧運會集訓。來自全國的幾十名少男少女來到了集訓地南甯。這其中也有郭晶晶,但集訓的小孩太多,我和她沒有說過話。
1993年2月,這幾十人中,隻有我和郭晶晶被留下來。“這個女孩,怎麼跟男孩子似的,理個小平頭?”我直犯嘀咕。畢竟人小,加上隊伍規矩甚多,我始終沒有和她說過一句話,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1993年底的國家隊集訓。
那一年全運會後,我成了副總教練吳國村的門下弟子,而她的教練是副總教練于芬。熟悉跳水的人都知道,吳國村和于芬是當年中國跳水隊的兩面旗幟,其組内成員絕對是“夢幻班底”。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的名字簡化成了郭郭,兩個剛進隊的小孩,就這樣誤打誤撞地成為兩組“金字塔”下的“底座”,因為我和她在各自組中都是年齡最小、技術最差、成績最差。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也在用自己的方式争取地位和認可。
跳水隊每周都會有評比,分量最重的是先進集體。在評比中,年齡最小的我們充當急先鋒的角色。無論是運動量、出勤、衛生、按時休息等我們都是最出色的。因此,每周紅榜下放時,我們都會為先進集體辯護、争論一番,然後約定下周好好表現,再争高低。
日子久了,在争搶中會演繹出許多對話來,競争對手成了最熟悉的人,這就是所謂的革命友誼吧。自打我和郭郭認識的第一天起,競争便成了我倆交往的主題。可以說,在我們的成長曆程上,書寫下了數不清的第一。而這些第一,在我們收獲成功喜悅的同時,也一起體驗到了成長的煩惱。這也算是“青梅竹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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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第一件禮物是圓珠筆
1995年,我們要出國比賽。我先參加了國際遊聯瑞典、俄羅斯和德國站比賽。回來後,我給郭晶晶帶回了一件禮物:一支特别細長的圓珠筆。
這是我第二次出國,多少懂得了一些人情世故,買了一大堆禮物分給國内的隊友與親友。給郭晶晶的禮物,隻是衆多禮物中不太起眼的一個。但這是我第一次送她禮物,也是第一次給異性買禮物,很有特殊意義。
“這是我順便買的,不知道你是否喜歡?”訓練結束,我很禮貌地将禮物送給她,完成這個動作時,像往常跟她搶保護帶、和她一起上學那麼的平常。這是實話,我在商店裡看到那支圓珠筆,腦子裡立刻就想到了郭郭,覺得送給她最合适。
郭郭接過筆随便應了一聲,沒表示什麼。但看得出,她對這個小禮物愛不釋手。她是很細心的女孩,有時你不經意的一個舉動,會讓她感動半天。而她也會特别在意一些小事情,讓你感動。與這樣的朋友相處,你會時刻感受到被關注,那種感覺很溫暖。
6月,我和郭郭又參加了加拿大、美國站比賽。到了美國佛羅裡達,我和郭郭拍下了生平第一張合影,照片中,我倆并肩而立,她的頭發根根立着,怒發沖冠,眼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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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對郭郭我多了一份憐惜
1996年亞特蘭大奧運會後,國家隊暫時解散,我回到了重慶老家,用時間來化解傷痛;而她留在北京接着練習。
過慣了國家隊的集體生活,遭受了奧運會的打擊,回家的日子讓我覺得難熬。有時我會給郭郭挂電話,告訴她,我一直在放假,這裡有遊戲、好多好吃的,有父母的陪伴、隊友的安慰。她告訴我,隊裡很枯燥,沒有我們這邊的生活豐富多彩。但她正處于恢複階段,也見到一些好玩的東西。
電話兩端,牽引着兩位被奧運會遺棄的少年,分享着彼此生活的點點滴滴。那段日子,給她打電話是我生活中少有的亮點和溫情時刻。
終于回到國家隊了。一個冬日的午後,我們都在進行陸上訓練。場地裡共有三塊跳闆,闆離地面有一米多的高度。我在最外邊,郭郭在最裡面,中間是池斌。郭郭和池斌邊訓練邊聊天、談笑風生。我停下來看她們訓練。一彈、兩彈、三彈,眼看着郭郭就那麼掉了下去。我第一個反應過來,一邊往外跑,一邊大聲喊着:“郭郭掉下去了,大夫快來看看!”
大夫與助理教練都來了,把她從坑裡抱了起來。她一直握着自己的腳,一個勁地喊着:“我的腳!”但她始終沒有哭。一看她的表情,我就知道傷得肯定很嚴重。教練說:“她的腳踝最柔弱的地方碰到闆尖上了,可能骨折了,得送北醫三院!”
那是我第二次看到她受傷。這是個容易受傷的女子,讓我多了一分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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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她的女人味讓我驚呆了
1997年元旦,隊裡難得放了兩天假。早飯後,我拉着她的河北隊隊友王宵松一起到遙遠的北醫三院看望她。看到我們來了,郭郭特别開心,一點兒不像受傷的人。我們講起了跳水隊裡好玩的事情,并約定下次還來看她。
“記得一定要再來看我啊。”臨出發前,郭晶晶反複叮囑。很遺憾,沒來得及等她的傷痊愈,我們都回到了各自的地方隊,備戰八運會。我随陝西隊來到北京,而她回到河北保定。那段時間,我們之間的電話明顯增多了,彼此的了解也更加深入。
1997年4月全運會預賽,她無法參賽,但随隊觀摩比賽。幾個月不見,她的小男孩發型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過耳長發,臉也變得圓圓的了,舉手投足間,大大咧咧的假小子變成了羞答答的小姑娘。“怎麼把頭發留長了,還胖了不少,多少斤?”我故意挑釁。“沒辦法,我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又沒法訓練,頭發也懶得剪,就成現在這樣了。”說這話時,她沒有像以往那樣和我鬥嘴,而是不在意地甩了甩頭發,竟然女人味十足!我一下子驚呆了!
賽後,她又回到保定,我也回到了北京。不過,打電話的頻率比以前增多了。為了通話方便,我還買了幾張200的電話卡,在一層樓的樓道上,傾訴着相同的話題。“現在練得怎麼樣?那邊有什麼有趣的事?”
有時,最深切的關懷和挂念,往往存在于這樣幾句既簡單又直白的問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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