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其的手上纏着厚厚的繃帶,表情十分痛苦,在這個炎熱的夏天,更加顯得愁苦。
口述自其32歲技師
随意的結合
曾經,我荒唐過一陣子。一失足成千古恨,我的那段所謂的青春時光,就有點那種意思。
那時候我有技術,人長得也不錯,雖然沒有讀過大學,但是靠自己的手藝,掙得不比白領少。不過,書讀得少還是有問題的,下了班,我就是喝酒打牌,跟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這種生活讓我莫名其妙地擁有了第一次婚姻。我的前妻是一個農村到上海來打工的女子,長得不錯,我們在一家酒吧裡認識,莫名其妙發生了關系。我對她并沒有什麼明顯的好惡,可是她說她有了我的孩子。
我的父母都是謹慎的人,她到我家裡一吵,他們就害怕了,加上她又說懷了我的小孩,所以我就在父母的逼迫下和她結了婚。
前妻其實是個不錯的女人,一度給了我很不錯的生活,家裡收拾得幹幹淨淨,飯菜也都可口,我們也一起期待過小生命的降臨,但是孩子生下來後很快就夭折了。這件事情對我的打擊很大,沒有孩子的時候,我是無所謂的,但是為了這個孩子我跟她結了婚,打算好好過日子,沒想到,孩子來到人世沒幾天卻死了,讓我絕望極了。
前妻被接回老家去做月子,我又開始了以前那種無度的生活。不過,也許是年齡大了,也許是孩子的死帶走了我的快樂,我越來越厭倦出門,朋友間無意開的玩笑,我也認為他們是在譏笑我,有一次還因為一句話跟師兄弟打起架來。漸漸地,他們也不來找我了,我樂得清靜。
回去坐月子的前妻,休養了大半年才回來。那時候的我有點寂寞,對她的依賴倒強烈起來了,可是我發現她在外面有了别人。猜忌、争吵甚至打架,我們都是性格暴烈直接的人,幾次不歡而散之後,她索性又回老家去了。反反複複鬧了一年,我們最終選擇了離婚。
這一段婚姻,把我的生活搞得一團糟,卻治好了我的另一種病。我不再喜歡出去混了,買了電腦,下了班就回家上網,生活變得簡單而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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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拟的邂逅
在玩網絡遊戲的時候,我在虛拟世界裡救了一個美女,她的網名叫桃花,她說她就是《東成西就》裡那個癡心等待的女子。其實,網上的東西我是不怎麼當真的。直到桃花說她要來見我,我才意識到,她不是虛拟世界裡的人。見到桃花,我忍不住笑了起來,她戴一副黑框眼鏡,很高很瘦,如果不是她事先跟我通過電話,我肯定把她當成小男孩了。這樣的長相,跟桃花可是一點也扯不上關系的。
不過,桃花是個很有趣的女孩,她很熱情,因為父母都在外地,而且忙于做生意,所以在學校外面租房子住的她,大部分時候都沒什麼事情可幹,也沒有人管她。她讓我驚奇的地方很多,不怎麼按時上課,但是學習成績卻一直很好;看她吊兒郎當的樣子,一口英語卻很流利;她還看過很多書,我們一起逛書店,她拿起架子上的那些書,就好像一直跟它們是鄰居那麼熟。
這樣的女孩子,跟我這種連大學也沒上過的人,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而且,她的長相也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喜歡身材長得好一看就知道是女人的那種人,而她太中性了。
不過,我很喜歡和桃花一起玩,她當着同學朋友的面,說我是她的男朋友,我沒有反對過,我把她當小孩,認為這是玩笑。那時候,我也沒有正式的女朋友,大多數時候都和桃花在一起,但是我們隻有兄弟一樣摟摟抱抱的舉動,男女關系很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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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的對象
過了30歲,我總算從上一段婚姻的陰影中走了出來,家裡人一直催我結婚,我也開始認真考慮這件事情。同廠的錦比我小兩歲,我們走到了一起。
錦是個很溫和很實在的女人,長相中等,但笑起來有一種安靜的美。她跟我的家庭背景差不多,也跟我差不多時候進廠的,以前好像也談過戀愛,對我的情況也挺了解。
我們原先就是認識的,不知道是誰先對誰産生了好感,也沒什麼特别的介紹人,總之,忽然某一天我們的關系變得親密一些了。然後,我大着膽子約會她,她也同意了。約會的次數多了,又去雙方父母家走動走動,我離了婚沒孩子,她的父母也接受了。我和錦,就這麼順理成章地結了婚。
錦知道我有桃花這樣一個小“兄弟”,她們互相見過面,因為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幾乎也沒什麼共同語言。當時,桃花并沒什麼異樣的反應。不過,既然結了婚,我跟桃花在一起的時間便少了很多,偶爾,錦做了好吃的,會問我要不要叫桃花來吃飯。她來過幾次,後來她好像開始實習了,我們的聯系漸漸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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蛻變的女友
婚後,錦很快就懷孕了。這一次我很小心,生活變得很規律,錦自己也懂醫,所以我們順利地生下了一個健康漂亮的孩子。我們的生活完全以孩子為中心,心無旁骛。為了孩子,我想多看些書,增加自己的修養,以後做個像樣的爸爸,由此我又想到了桃花。
我讓桃花陪我去書城。站在書城門口等了好久,卻沒有等到她。我氣呼呼地打電話給她,才發現原來我身邊一個高挑的美女,居然就是桃花。她很調皮,說就想看看我是不是認得出她來。她的變化真大,眼鏡拿掉了,換上了隐形眼鏡,原來她的眼睛很大,皮膚也很白,披肩長發剪得很有層次,還挑染了幾根,顯得更加亮麗。她一下子變成了一個美女,倒讓我變得不自在起來。
那天的我,穿着文化衫牛仔褲,顯得很落拓,跟她站在一起就好像一個跟班一樣,而她還像以前一樣攙起了我的手,我居然會覺得害羞,同時還有一點自得。她那麼出衆,而攙着的是我的手。
也許是虛榮心作怪,我對桃花的看法不一樣了,開始想接近她,想跟她在一起。而她雖然外型有了很大的變化,對我還是像以前一樣毫無芥蒂。錦忙于帶孩子,并沒有發現我和桃花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長。不過,對于桃花,我還是沒有什麼越軌的舉動。以前我覺得她像我的弟弟,現在則變成了妹妹。而且她變得那麼美好,讓我沒有勇氣去接近她。
而桃花,卻十分直接地表示了對我的态度。那天在她家,她的父親忽然進來了,看見我,她父親的臉色一變,質問我是桃花的什麼人,然後就開始盤問我的工作、學曆等等。我剛要解釋,桃花卻說,爸爸,我就是喜歡這個男人,你管那麼多幹什麼?
我的臉一下子紅了。我已經很多年沒有臉紅過了,那種感覺讓我覺得快樂。可是理智告訴我,我是個有家庭的人,是個父親,于是我匆匆告辭出來了。
回到家,錦正在幫孩子洗澡,我去幫忙,孩子忽然抓住了我的手指,那種柔軟的感覺,讓我很快樂。不過我知道,兩種快樂,我隻能選擇其一。
我開始疏遠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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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險的桃花
以前,我下意識地為了錦和孩子,疏遠過桃花。那時的疏遠是沒有計劃的,自然而然的。現在的疏遠,我是很清楚地知道,不管那天桃花是不是開玩笑,我都不能再跟她接觸了,這是玩火。所以,為了我也為了她,我們要減少見面。
桃花約了我幾次,我在推不掉的情況下,就帶着老婆孩子一起去。她漸漸開始變得不開心,連老婆也看出來了。有一次,桃花還當着老婆的面說,她為了一個男人寝食難安。老婆還安慰她,說你條件這麼好,哪個男人會放棄你。
我真是坐如針氈。我愛不愛桃花,這已經是個沒有意義的問題了。現在的我,有老婆有家庭,我沒有辦法做這個選擇題,可是桃花卻不肯放過我。終于在她生日那天,她打電話給我,聽起來已經喝醉了。
我隻能趕過去,她一個人在家,見了我,她就要我喝酒。我喝了,她又要我留下來陪她過一夜,那天的她,變得跟平時完全不同,幾乎有點歇斯底裡。她跟我說,她一直喜歡我,愛我,為了我不惜改變外型。我安慰她,說她醉了,說我跟她不合适。忽然,她拿出一把刀來說,這輩子我們不合适,那麼我們一起死了,下輩子就可以在一起了。
我以為她是開玩笑,沒想到她真的拿刀往身上戳過去,我連忙去攔,手被砍傷了。看見我的血,桃花的酒醒了,她陪我去了醫院,路上一直哭,說我又救了她一次。我愣了愣,才想起來,以前玩遊戲的時候我救過她,沒想到她一直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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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避的恐懼
到了這個階段,我對她已經沒有虛榮心上的那種滿足感了,說實話我開始害怕她。這幾天,我在家裡休息養傷,她開始打電話給我,如果錦接的電話,她就挂掉。我叫她不要再打來,她卻說她放不下我,要跟錦來搶我。
冷靜下來想想,雖然她已經蛻變成了一個美女,但是她的這種性格,我還是不能接受的。我不知道她愛我什麼。如果我跟錦說,桃花喜歡我,估計錦是死活不會相信的。但是,如果桃花跟錦說了什麼,我不知道錦會作何反應。我的手,我說是開酒瓶子的時候意外弄傷的,桃花說要告訴錦,那是為了救她受的傷。我跟她其實沒什麼,但是我不知道她會把事情弄到什麼樣的地步。
最近,我越來越珍惜我現在的生活,我很後悔,要是沒有認識桃花就好了。現在的她,就像一顆不定時的炸彈,不知道哪一天就會毀了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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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持人瞻前顧後
類似自其這樣的傾訴,我們聽得比較多了。都是一個結了婚,另一個心裡不痛快,偏要來搶。這跟幼兒心理差不多,搶别人的玩具,真喜愛這玩具吧,不見得,隻是不願意别人占有,等搶到了,心理也就補償完了。
桃花也基本上是這麼一回事。自其結婚,當了爸爸,桃花始終沒忘掉他,在自其退縮的過程中,桃花步步進逼,以死相脅,要的不是自其這個人,而是從别人那裡把男人搶奪過來的“莫大快意”。
希望自其徹底醒悟,最好的辦法是向妻子錦坦白一切,夫妻共同對付困難。千萬不能被桃花的那些買醉、自殺、騷擾的花招所惑。戒煙時,對自己說“這一支是最後一支”不管用,應該說“上一支是最後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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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持人西街玫瑰
桃花也是個可憐的少女,缺少家庭溫暖,讓她對有着男子漢氣概的網友産生依賴。本來,如果自其跟她兩情相悅,也不是壞事,可惜自其能給她的隻是友情,她的癡情變成了一柄雙刃劍,即傷害了自己,又有可能毀了自其的家庭生活。
而今,唯一能拯救三個人的,恐怕隻有錦了。桃花對丈夫的癡心,錦現在還不知道,如果她相信跟自其的愛情,就可以給自其有力的支撐,自其也就不會整天惶惶不可終日了。作為一個母親,我相信她會有這樣的智慧和勇氣的。不過,自其要自己跟她說才行,如果由錦來發覺,或由桃花來揭穿,自其的心意就無法被錦了解了。現在的自其,隻有在合适的時候跟錦剖析清楚桃花的感情問題,然後一起來面對。你們可以等桃花的情緒穩定的時候一起找她聊聊,然後漸漸跟她保持距離,讓她面對一場新的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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