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上周，《中餐廳》第五季開播。

什麼？你不知道？……這就對了。

播出第一天，熱搜的闆凳還沒坐熱，就被擠到榜外。

盡管首播收視開門紅，但豆瓣條目裡寥寥2000 想看的慘淡數據，直觀地透露着：這季的熱度大降溫。

是嘉賓不給力嗎？不。

黃曉明、甯靜、龔俊、丁真珍珠、周也、姚安娜，全員熱搜體質。

要顔值有顔值、要流量有流量、要話題有話題。這六人聚一塊錄節目，那可不就是天然熱搜制造機？

可這回它真靜。第一期上線，明星撕X率為0。

那個最愛搞事情的芒果台，拿着一手“好牌”卻不搞事情？

難不成節目找回初衷，終于肯好好做回慢綜藝了？

中餐廳 第五季

先來看這季的配置。

疫情原因，餐廳依然設在國内。

六人組将去往長沙、桂林、海口三個城市，進行一輪餐廳巡回經營“演出”。

第一站，長沙。

全景餐廳、大型廚車，處處盡顯節目組的大手筆。

如此豪華霸氣，莫非經營任務也跟着難度大升級？

……并沒有。

這一季自主設立啟動資金，自負盈虧。

如此輕松自由的任務打開方式，讓之前因開店成本不足而被逼到“強買強賣”的五人組聽了，估摸得流淚。

慢節奏、營業壓力小，看上去是慢綜藝那麼回事了？

呵呵，還是太年輕。

這回節目組不在經營分歧上制造看點，而是鉚足了勁兒“搞”嘉賓——

打造廚房小白團隊，硬凹“全員黃曉明”的憨直人設。

芒果還是芒果，換的隻是流量密碼：

《明學》的價值，資本看到了。

作為五季常駐嘉賓，黃曉明身上的憨直感，一直是節目收視的扛把子。

盡管他不懂做菜也不懂餐廳經營，有時還憨得咄咄逼人，放出“我不要你覺得，我隻要我覺得”的窒息明言明語。

但不可否認，許多瞬間，觀衆還是被這鐵憨憨逗樂了。

問題來了，當節目變成全員“黃曉明”，會是啥麼效果？

尬。

大寫的尬。

接下來，請收看這場年度尬戲——

從出場就開始做人設鋪墊。

嘉賓被問廚藝水平，一個個都好像觸及到了什麼不可言說的禁忌，紛紛露出羞澀、尴尬的蜜汁笑容：

不能說完全不會吧，隻能說不是特别會

我可以把東西做熟

我可以保證大家不進醫院

進廚房實戰，果真，大型災難現場。

不過，明顯透出一股刻意的人為災難。

每個人仿佛拿了什麼反面教材kpi似的，開餐廳越需要什麼本領，嘉賓就越反着幹。

姚安娜缺乏生活常識到離譜，蔥=韭菜。也不會洗菜，明明可以徒手洗的黃瓜，非得找容器來洗。

磨蹭半天找到了嗎？找到了，兩個大冰桶。

另一位女嘉賓周也，好不到哪去。

平平無奇胡蘿蔔炒肉......隻見她嘩嘩倒油，看得肉叔那個心疼呐。

看到這吧，真是為嘉賓們的生活自理能力捉急。

如果說，上面這些都還是沒進過廚房、家裡有礦被傭人列隊圍着轉的公主，那還勉強解釋得過去。

但是稍微成熟點的嘉賓呢？怎麼也全都廚藝為0？

你看先期預告裡，甯靜熟練地安排帶去錄制現場的食材配料，還給自己的廚藝評了個滿分。

顯然，這是個平時會下廚的人。

結果一亮相，簡單的家常菜小炒，糊了。

這……就有點不太像話了。

還有黃曉明，在前四季節目裡也不是沒試過掌勺。之前跟林大廚學做煎蛋卷，最後也算交了份不錯的答卷。

這回廚房首秀，把最多的鏡頭給了他。

看這架勢，你猜他做什麼菜？

番茄炒蛋。

一道廚房小白都難不倒的菜式，從下午做到天黑，完美演繹出了高級料理的難度。

牛啊，原來演技高光時刻在這綜藝裡

看得人直想問，這餐飲節目到底有會做菜的人嗎？

有，龔俊，廚藝堪稱了得。

但第一期首秀，他基本隻活在其他嘉賓的台詞裡，完美錯過了這場大戲，秀了個寂寞。

看到這，懂了。

第一期所謂的廚藝首秀，又是玩養成逆襲那套蜜汁操作。

嘉賓首秀越是小白，後期成長空間越大，節目效果也就越佳。

這本來沒大毛病。

看平時光鮮亮麗的明星在不擅長的事上出糗，以及摸爬滾打做出成績的過程，可以是一個治愈、鼓舞人的成長經曆。

問題就在，演過頭了啊。

這不，到了第二期，廚藝小白們就上演180°大反轉。

經過師父一日調教，個個晉升為大廚。剁椒魚頭、口味蝦這等高難度菜式，做出了隔日就能開張迎客的水平。

？？？

新東方廚師學校都沒這節目教學效果強

看到這，大家應該在被膈應的同時，也品出了不妥：

黃曉明早期的憨直感之所以能産生綜藝效果，關鍵就在一個天然。

且還有個秘訣：占比。

團隊裡隻需要一個“黃曉明”。

如果比例失調，就像以上這出大戲——

明明是一檔經營餐廳的節目，秒變改造明星の變形記。

憨過了，憨假了，變成膈應人的蠢不自知。

這個人設設置，其實還暗藏着本季最大的Bug。

節目以往是靠提高任務難度，來激發嘉賓矛盾。這回抽空了經營難題，打造全員“黃曉明”的小白團隊。

兩種看似反方向的設置，背後的态度是一緻的——刻意。

還是那個毛病：打着“慢”的幌子，追求速成的功利。

不過，這季最刻意之處，還不是讓嘉賓裝廚房小白，而是——

盡管你們已經知道劇本，還是請盡力裝“憨”。

首先是“直女”甯靜。出場時确實夠A，直言直語放話：

我不能說是哪一期

我看完了覺得不好看，我希望我來了以後好看

怎麼個好看？

剛見面，就給人臉色看。

下車的時候不拿防曬衣，走到半路突然捉急：我要穿防曬衣，我陽光性皮炎。暗示黃老闆抓緊跑一趟。

不是我不體諒甯靜老師的健康問題哈。

大家看吧，從房車到餐廳......估摸着不過兩三分鐘的步行距離。

再說，黃老闆跑一趟的時間，她不也站原地曬着太陽等麼？還增加了和陽光的接觸？

這個不合理的設計，明顯是節目組故意為之，為的是凸顯黃老闆的低姿态和甯靜在六人組裡的最高地位。

而甯靜本人，也對這設計心知肚明：

我折磨他，我們要開始收拾他了

更怪異的還在後頭。

黃老闆提起上一季扛行李上天梯的慘遇，甯靜很秃然地冒起火來：

那你為什麼會選那個地方

你當什麼店長

我給你個任務，你必須知道下一站我們幹什麼

可不能幹這種憨事

莫名其妙地責難，讓人摸不着頭腦。怎麼A着A着，就變無理取鬧的“憨”了？

不止如此，時不時還拍桌子、放狠話，重申自己的掌權者地位：

合着您是都明白，然後裝糊塗是嗎

把我們大家搞得倍兒累

我覺得那個是你做店長的失敗

劇本痕迹不止一點點，甯靜臉上大寫着：該配合演出的我盡力表演。

辛苦了

接着是備受矚目的焦點，綜藝首秀的華為二公主姚安娜。

節目組一邊畫重點強調她接地氣的親切形象：

我日常也不是很精緻

一邊又忍不住借“直女”甯靜的口，提醒觀衆她顯赫的家世背景：

人家爸爸是企業家

我們從此以後不要提你爸爸了

千萬摁住你爸别來贊助

實在找不到捧的地兒以後……

《小舍得》用圓周率來強化兒童角色的智商，《中餐廳》就用加減乘除法來凸顯姚安娜的高學曆。

嗯……隻要節目組不尴尬，尴尬的就是觀衆。

這一輪“憨”下來，氛圍越看越是怪異。

明明是各有性格特色的六個人，竟然都差不多......差不多的束手束腳和表現平庸。

不僅乏味，還乏到滿屏的尬味。

那，真人秀必須絕對真實嗎？

當然不是。那些我們印象中成功的綜藝節目，也少不了劇本和設計。

關鍵在技巧。

就不拿其他節目對比了，《中餐廳》口碑最好的第二季裡，就有一個好例子。

同樣是鐵憨憨的蘇有朋。

剛碰面，嘉賓們都拿出各自帶來的食材“炫耀”，唯獨蘇有朋的不見了蹤影。

趙薇嗆他口嗨。

他心慌慌跑到餐廳門外找導演：

我要跟大家讨論食材

導演，請讓他們趕緊送過來

沒人理，急得蘇有朋搬出要“開會”的幌子：

箱子趕緊給我，我們要開會了

那認真勁，一下就讓人笑噴。

你說這是偶得的綜藝效果嗎？可能不是。

所有嘉賓的箱子都在，為什麼偏偏蘇有朋的不在？不排除是節目組的故意設計。

但被設計的人不知情啊。

所以觀衆才能看到急得鏡頭都不在乎了，露出窘态又十分真實的蘇有朋。

這也要拍？！

絆子是提前設計的，但碰撞出的綜藝效果是真實的。

回過來看第五季。

說難聽點，不僅綜藝效果毫無真實感，嘉賓也被搞成了“假人”。

兩期看下來，隻有圈外人丁真是真的“憨”。

性格羞澀、漢語不好、年紀最小，也不熟悉綜藝錄制流程。這種自然的距離，讓他在節目裡流露出了很多真實的瞬間。

剛見面，一臉認真地給黃老闆糾錯：

我不是西藏的，我是四川的

随後更是脫口而出“叔叔”，叫得那是十分地自然和順滑。

還沒被娛樂圈毒打過，果然真耿直。

可這份耿直，放到全員硬凹人設的節目裡就顯得格格不入，呈現出來的效果隻有尬而已。

怎麼說？

除了黃曉明和甯靜、周也和龔俊這兩對，六人組過去沒多少交集。

明明不熟，偏偏......節目組鉚足了勁兒又搞起事情來——

盡管你們不熟，還是請盡力裝融洽的“一家人”。

比如商議經營目标的時候。

這季沒有任務。黃老闆靈機一動，當着丁真的面說，應該把賺來的錢都捐給藏族同胞。

這個提議，本身沒毛病。

可結合蜜汁操作的後期剪輯後（尤其是下一個話題就cue起了姚安娜的家世）......你看，有沒有這感覺：我們開這家餐廳，都是為了可憐幫助你。

六人組裡，丁真和周也的年齡最相近，最有可能聊到一塊兒。

于是，節目組又抓住機會造CP。

就算兩人沒在聊天，有嘉賓和丁真搭話時，鏡頭總莫名地給周也特寫。

周也的臉上大寫着盛情邀請：我們做朋友吧。

要不是下面這個表演痕迹過于明顯的表情，我就差點信了她的真誠。

哦不對，節目組的真誠

不止周也，其他四位嘉賓都在努力拉近和丁真的距離。

這種刻意的努力，反而把他變成了櫥窗裡的“展品”。

人與人從陌生到熟悉，本來是自然進行的過程。節目組插手幹預後，反而變味成了區别對待。

丁真尴尬，屏幕外的我也替他捏了把汗。

竟然還被刺激到覺得，被嘲尬翻天的第三季也沒那麼糟了，更别說從人員配置上就成功了大半的第二季。

趙薇、蘇有朋、舒淇、王俊凱、白舉綱，這幾個人放到一塊兒開餐廳，就像老朋友的一次結伴冒險。

無須過多幹預，隻需細心捕捉，就能收獲精妙的綜藝效果。

同樣是節目第一期。

趙薇的笑話，蘇有朋秒懂。

熒幕裡的他們笑得直不起腰，熒幕外的我們也跟着笑崩。

到了這季，黃曉明抛出的話頭，卻沒人能接。

他主動聊起錄制當天是姥姥93歲的生日，不熟的周也隻能糊弄地附和一聲：哇。

熒幕裡的他們尬得表情管理失控，熒幕外的我們隻想趕緊退出觀看。

最可怕的是。

裝小白、裝憨直、裝融洽，這些蜜汁操作已經夠膈應人。

節目組嫌不夠，還要借嘉賓之口來敲黑闆強調它們的真實性——

就是一個很開心很溫馨的一個氛圍

感覺大家都是真實生活在這個環境下

而不是在錄節目

而不是故意展現出自己怎麼怎麼樣

就像什麼呢。

如果說，前兩季的《中餐廳》，是明星人際關系的修羅場。

那麼這一季，它将僅剩的一點真心（就當它有）都抛棄。

僅以一集之力，就把節目本身糟蹋成了人際關系中，最不招人待見的那類——

明明假得徹底，卻還拼了命地賣真情人設。

呵，我先口區為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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