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非洲少年，目光呆滞，手裡拎着反複蹂躏的塑料瓶，拖着好像不屬于他們的身體，如同喪屍般緩緩行走。

他們的腳邊，橫七豎八躺着幾個人，這些人紋絲不動，即使裸露的皮膚上爬滿蒼蠅。

這些人被叫醒後，滿臉呆滞茫然，睜開的雙眼空洞無神，臉上還時不時浮現出一絲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在這裡，每當有新面孔出現時，這群如喪屍般的非洲少年就會拖着不受控的身體，緩緩走來……

場面十分驚悚。

更可怕的是，這驚悚的一幕并不是電影中的場景，它曾出現在非洲内羅畢，并且現在還在上演。

内羅畢是肯尼亞的首都，也是非洲最大的城市之一，更是一座時尚而又現代化的大都市。

2017年12月，内羅畢曾入選2017世界春城十佳。

2019年，位列全球城市500強榜單第107名。

然而，這座繁華城市的另一面，卻是一番讓人震驚的場景：污水橫流、垃圾成山、瘦骨嶙峋的孩子……

非洲少年們躺在垃圾山上，成群的蒼蠅落在他們的臉上、身上。

意識清醒時，他們簇擁在一起，抱着瓶子深嗅，然後就會露出滿足而又空洞的微笑。

意識迷糊時，他們橫七豎八地躺在垃圾山上，時不時浮現出怪異的表情。

……

這些非洲少年，帶着麻木的神情和遲緩的動作，拖着他們搖搖晃晃的身體。

這就是内羅畢讓人驚悚的一面，也是紀錄片中的“喪屍之城”。

而這些少年之所以會淪為“喪屍”，與他們的國家和原生家庭有着莫大的關系。

内羅畢最大的貧民窟Kebira，生活在這裡的孩子，大多出生和成長在貧困又充滿暴力的家庭，所以還未成年他們便早早地逃離了家庭和父母。

這樣的情況，在肯尼亞并不在少數。

據聯合國兒童基金會（UNICEF）統計，肯尼亞有30萬街頭兒童，其中有近15萬人停留在内羅畢。

生活在由垃圾堆成的貧民窟，對于他們來說，并不是一件令人厭惡的事情，因為這些垃圾是他們的生活來源。

生活在這裡的孩子們，靠撿垃圾一天可以掙1美元左右。

但這些錢，對于他們來說，還是難以維系溫飽。

為了不挨餓，他們無所不用其極。

後來，有一些人在垃圾堆裡發現了一種淡黃色液體，這些流浪兒童才得以解決“溫飽”問題，但随即他們卻陷入了更大的麻煩之中。

這種讓他們有飽腹感的東西是一種名為工業膠水的工業廢物，也是能讓人上瘾的“液體毒品”。

因為既便宜又抗餓，這種膠水在孩子中間迅速傳開。

紀錄片中，當記者問内羅畢男孩為何對工業膠水成瘾的時候，男孩回答道：“聞了它，就忘記餓了”。

這種膠水之所以會讓人産生飽腹感，是因為含有甲苯，可以讓人産生愉悅感。

甲苯，這是一種無色、具有揮發性并且芳香味的有機溶劑，常用在油漆、染料與強力膠中，吸入甲苯後會有抑制中樞神經的作用，産生愉悅的感覺，從而忘記饑餓。

這些遊走于生存邊緣的内羅畢少年，隻需花上0.6美元（約合人民币4元），便能獲得讓自己沒有饑餓感的膠水。

而且，這種比食物便宜的膠水，在内羅畢很容易買到。

紀錄片中，一個孩子還向記者展示了購買膠水的過程，隻見他轉身跑向一家鞋店，随後就拿着膠水從鞋店跑出來了。

當地鞋店的老闆深谙生意之道，小小的一家鞋店裡，膠水竟比鞋子和皮制品還多。

這種膠水盡管味道令人作嘔，但聞過之後，吸入者明顯會覺得心情舒暢了很多。

吸入後，他們不再有饑餓感，也不用再為口腹奔波，就算躺在惡臭撲鼻的垃圾堆上，也沒有任何不适。

但過量膠水的攝入，會讓這些少年過于興奮，以至于變得暴躁易怒，有人甚至用刀砍掉好朋友的耳朵。

視頻：《内羅畢的僵屍男孩》紅衣男孩表示耳朵被吸食膠水上瘾的朋友割下

不僅如此，過量攝入還會産生很強的副作用，比如造成骨髓造血功能抑制産生血液疾病，急性中毒會造成心律不齊、呼吸暫停甚至猝死等症狀。

在内羅畢，有很多年齡尚小的少年，因為食用過量的膠水，導緻身體受損，最終悄悄地離開了這個世界，就好像他們未曾來過一樣，無人關注，無人重視。

更令人難過的是，這種悲劇至今仍在上演。

這些少年對膠水的依賴，與被人唾棄的“瘾君子”不同。

他們并不是單單為了貪圖精神上的滿足，隻是想讓自己不那麼餓而已。

在這裡，努力活着也成為了一種罪。

除了工業膠水外，在内羅畢青少年中間還流行一種航空燃油。

這是一種比膠水危害性小一些，但價格要高一些的“毒品”。

一般人很難接觸到飛機，所以獲取航空燃油要麻煩些，價格也相對要高一些。

而那些接觸不到飛機的人，可以從“走私販賣”航空燃油的“毒枭”手中購買。

這些“毒枭”，通常買通機場工作人員，從機場或者油廠偷取航空燃油，再轉手賣給那些難以維系溫飽的孩子。

一位販賣航空燃油的人在采訪中自豪地表示，自己的生意很好，每天至少有100個孩子來他這裡買航空燃油。

100個孩子，就是100條生命。說者無心，聽者心驚。

紀錄片中，簇擁在記者身邊滿臉童稚的孩子們，睜着圓溜溜的眼睛，手中攥着一條看不出原色，滲透着航空燃油的布條，他們時不時會拿來嗅一嗅，然後露出不符合年齡的滿足感。

據悉，除了聞，他們還有另外一種更直接，更刺激的攝入方法。

他們會把航空燃油添加到一種名為changaa的烈酒中，這種飲品會讓飲用者迅速進入醉酒狀态。

但這種短暫的享受，帶來的傷害是不可逆的。

航空燃油屬于工業燃油，其中含有防凍劑，而防凍劑中最主要的成分是乙二醇。

乙二醇屬于低毒有機溶劑，它具有甜味，若是少量飲用短期内并不會緻死，但長期飲用會對肝髒以及腦神經造成不可逆的影響。

因食用航空燃油造成多起傷亡後，迫于輿論壓力，肯尼亞政府在全國頒布了禁售令。

但不強制制止民衆私下自制。

這種治标不治本的方法，對當下的現狀并沒有太大的改變。

而且，濫用膠水和航空燃油并不是内羅畢的獨家産物，在非洲許多國家，這種現象都普遍存在。

除了内羅畢，在南非的街頭，很容易碰到一群行為怪異的人，他們蓬頭垢面，衣衫褴褛。

抱着塑料瓶，一臉呆滞地倚在街邊。

除了南非，還有索馬裡、摩洛哥等非洲大部分的國家也都出現濫用膠水和航空燃油的情況。

不難發現，這種情況的出現與他們的生活環境密切相關。

貧困讓這些人不惜身體為代價來麻痹自己，目的很簡單，就是暫時地活下來。

很多沒有條件的年輕人甚至用蜥蜴的糞便和蜘蛛網、老鼠藥來麻痹自己。

這些尋求精神刺激的年輕人，俨然已成為當地社會不穩定的因素，不受控的年輕人什麼可怕的事情都能幹得出來。

這裡暴躁的年輕人，經常會為了一個瓶子、一條狗、一句話、一個表情等大大出手。

但當他們吸食膠水後，出手會沒輕沒重。

輕則鼻青眼腫，重則一命嗚呼。

為了獲取更多讓他們精神滿足的膠水，偷竊、搶劫，在這裡也時有發生。

而這種不穩定氛圍不僅局限在貧民窟Kebira，已經向内羅畢時尚而又現代的地區滲透。

這自然不是内羅畢政府想看到的。

内羅畢政府如果想解決這些“吸膠少年”的問題，需要進行深入思考。

《殺死一隻知更鳥》裡有句話說得好：

“你永遠不可能真的了解一個人，除非你穿上他的鞋子走來走去，站在他的角度考慮問題。”

如果政府不站在這些孩子的角度來追究制造“吸膠少年”的根源，不在這一方面做努力，那所有的行為也隻是在浪費時間和金錢罷了。

更令人不寒而栗的是，在政府找到合理的方法之前，還要喪失多少年輕的生命。

不管國家發展在什麼階段，不管國家治理方式如何，年輕人永遠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未來。

希望内羅畢政府能重視這些年輕的生命，不要讓更多年輕人，過早地結束這一生。文/木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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