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公子逸
喬緻庸到死都隻愛江雪瑛。
原著中,他在死的那一刻,聽到最後的聲音,是江雪瑛的聲音:
緻庸,緻庸,究竟是蝴蝶變成了莊周,還是莊周變成了蝴蝶?你說,你說啊……
細讀原著,你會發現陸玉菡給喬緻庸生了三個孩子,但是喬緻庸從未時時刻刻想着過陸玉菡。而對于江雪瑛,她那雙“清媚如水”的眼睛,幾乎刻到了喬緻庸的骨頭裡。
哪怕江雪瑛已經老得不成樣子了,哪怕江雪瑛想過要殺了他,可是在喬緻庸的心裡,他心尖尖上的江雪瑛依舊跟當年一樣那樣年輕,那樣漂亮。
而當你細讀原著,你會發現整本書裡,陸玉菡在喬緻庸心裡的位置,都隻是一個工具,一個擺設。電視劇裡,喬緻庸對陸玉菡尚有心疼和愛護,而原著裡,真的,喬緻庸幾乎對陸玉菡無情到殘忍。
喬緻庸跟陸玉菡的第一個洞房花燭夜,喬緻庸跑去見了江雪瑛。他說盡了狠話,想要江雪瑛對他死心。
他不是想好了要跟陸玉菡好好過一輩子,他是忍不住想要再見江雪瑛一面。他的打算是:他這輩子的心都是江雪瑛的,而陸玉菡代表的隻是銀子。
在這裡不得不提醒女人一句:永遠不要在一個男人最落魄的時候嫁給他,因為那樣會讓你們這份感情徹底不單純。你覺得是你的一片真心,但是對于他而言,你代表的可能僅僅是一個需求。而一旦他不落魄了,你的存在就變成了擺設,你不能提你對他的恩,因為他會厭煩,你提得多了,那恩就成了你活該,你願意的。更恐怖的是,他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想着主動去愛你,主動去為你付出什麼,因為他覺得他娶了你,已經是他最大的犧牲了。
喬緻庸娶陸玉菡,是為了想要陸家出銀子救喬家,明明是他求着陸玉菡,但是,他卻覺得娶陸玉菡是自己最大的犧牲和委屈。
而這也是這本書裡,我最不平的一個點:陸玉菡是喬家的恩人,為了喬緻庸操持家務,生兒育女,并且随時拿出自己的銀子貼補丈夫,可是喬緻庸心裡沒她。
他們的第一個洞房,他跑去見了江雪瑛,讓陸玉菡獨守空房,等他回房間了,口口聲聲都是對着江雪瑛表白,表白他這輩子的心都是江雪瑛的,沒了江雪瑛,他雖生猶死。
而等到陸玉菡替他借來了銀子,他竟然想要休了陸玉菡:
嫂子,這個人太厲害,太有心計,她什麼都知道,卻能不動聲色地和我去陸家借銀子……是她自個兒問我要一紙休書!
何其典型的忘恩負義,過河拆橋,而當曹氏勸住了他,他則擺出了喬家的家訓:
喬家自有喬家的家規祖訓,既然我已經把太太娶進了家,就再不會有休妻之事。喬家的男人,從來就不允許休妻。
陸玉菡在喬緻庸的心裡,到底算什麼呢?
當陸玉菡戴上蓋頭,想要跟他重新度過一個洞房夜,他竟然好一會兒都把陸玉菡當成了江雪瑛。
而這樣的狀況,整整持續了一輩子,他睡在陸玉菡身邊,夢裡想的是江雪瑛,他在大牢中九死一生的時候,想的是江雪瑛,他到死的時候,心心念念的都是江雪瑛。
而陸玉菡呢?
到這本書的大結局,陸玉菡都隻是一個愛過他的女人,而江雪瑛才是他愛過的女人。
何其諷刺。
人性,何其複雜:有時候人不想付出愛,卻不想推拒愛,甚至是歡喜得到愛。
當陸玉菡拿出了陸家的傳家寶,翡翠白菜,對着喬緻庸深情告白時,喬緻庸攬過她,吹熄了燭火。而等到喬緻庸睡熟了,他癡癡地呼喚道:
雪瑛,雪瑛,你看這隻蝴蝶漂亮嗎?好大,好美……
等到喬緻庸做生意回來,陸玉菡深情地守了他一個晚上,他抱着陸玉菡走過了整個喬家,可是,當一家人團聚,喜氣洋洋的時候,浮現在他眼前的是那個眼波清媚如水的女子。
當他的妻子陸玉菡有孕,他驚喜地抱着玉菡轉圈,沉浸在自己要當爹的喜悅中。這種喜悅,是他喬家有後代的激動。而當他得知江雪瑛有孕,他激動地熱淚盈眶,然後瘋了一樣跑去了他和江雪瑛定情的那座财神廟,他要重修廟宇,再塑金身,然後把一千兩銀子給了一個乞丐:
你這廟裡的财神爺為我心裡每天想的一個人成了件大事,讓她懷了孕,終身有靠。我為财神爺重修廟宇,再塑金身,不隻是為了還願,還要求财神爺保佑這個人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來,養大成人,将來為她行孝盡義,養老送終。
之後他去了一家攤子,把裡面“麒麟送子”的年畫,都挑出來,在大街上一張一張開始硬塞給路人。
縱觀全書,喬緻庸這個人對陸玉菡隻有感激和愧疚,而他所有的心如刀割,所有的欣喜若狂,都給了江雪瑛。他為江雪瑛昏迷,吐血,為了江雪瑛發瘋,發癡,要死要活。
然後,他轉過身繼續接受着陸玉菡的好,跟陸玉菡談生意,生孩子,然後把陸玉菡擺在家裡,把江雪瑛放在心尖,走南闖北,實現他的志向。
喬緻庸這一生,如果娶了江雪瑛,他就會帶着江雪瑛遊遍山川歲月,溫柔缱绻,而當他娶了陸玉菡,那麼陸玉菡就隻能是一個擺設,永遠擺在家裡,生兒育女,在他需要的時候,拿錢出來救喬家。
而這也是我一定要說的一個點:男人的性和愛,是可以完全分開的。所以永遠不要去嫁給一個心有所屬的男人,你不要覺得你是不一樣的,你要知道,越是得不到越是刻骨銘心。他願意娶你,願意留下你,并不代表他想好了要愛上你。你一旦嫁給這種男人,你很可能跟陸玉菡一樣,操勞半生,生了一堆孩子,傾其所有,付出一切,卻不過是一個工具,一個擺設,一個到你死,到他死,都從未被愛過的可悲女人。
為什麼漫長的歲月,陸玉菡對喬緻庸掏心掏肺,卻換不來喬緻庸的愛情呢?
因為愛情裡,非常殘酷的三個點。
一個是,喬緻庸和江雪瑛的分離,停留在了愛情最美好的時候。
兩個人海誓山盟,一個非君不嫁,一個非卿不娶。而這樣的轟轟烈烈卻被喬家的大難被迫停止了。于是,這份愛情,在海誓山盟,轟轟烈烈的份上,又填上撕心裂肺,要死要活。這份愛情,在大難中,沒有被熄滅,而是被埋沒了。可是,越是埋沒在心裡,越是壓抑,也就越是強烈。
不管是喬緻庸還是江雪瑛,因為太美好,又因為太痛苦,于是,兩個人這輩子都再也有不了感情上的這種激烈了。
第二個是,陸玉菡太好,而江雪瑛太瘋。
喬緻庸為什麼總是考慮不到陸玉菡的感受呢?
因為陸玉菡太好了,哪怕喬緻庸不愛她,可是她依舊對喬緻庸癡心一片。這樣的癡心,男人可能有一瞬間的感動,但是時間長了,也就成了一種習慣。他會習慣了忽視陸玉菡,而考慮江雪瑛,因為在他的心裡,陸玉菡那麼好,什麼都可以自己承受,而他的雪瑛妹子,是那麼癡情那麼傻又那麼瘋的一個女子,他怎麼能不管她。
于是,當江雪瑛要嫁進何家,喬緻庸絲毫不顧及陸玉菡的心如刀割,竟然求着陸玉菡去勸他的雪瑛妹子。
陸玉菡哪裡是什麼妻子,她就像是一個萬能的工具,喬緻庸缺錢找她,喬緻庸放心不下初戀,她就去拯救喬緻庸的初戀。而等到她沒錢了,她就悄悄走了,因為,她覺得她對喬緻庸沒用了。
陸玉菡這荒唐的賢惠和無私啊。
第三就是,越是得不到,越是念念不忘。
人性裡很幽暗的一個點:那些我們得不到的東西,往往容易成為我們的執念。
對于喬緻庸而言,特别想得到,卻怎麼也得不到的江雪瑛,就是他的一個執念。在他跟陸玉菡漫長的婚姻裡,他的眼睛總是會透過陸玉菡去望見那個他得不到的江雪瑛。
得到的成了蚊子血,得不到的成了白月光。而江雪瑛這個白月光,還一點都不放棄地不斷地在喬緻庸面前刷存在感。
得不到,又時常在眼前晃,于是一直念念不忘,一直到死,喬緻庸最後懷念的還是江雪瑛的聲音。
《喬家大院》其實是一部很悲劇色彩的書,這本書裡的喬緻庸一輩子沒有實現自己的抱負。原著裡的喬緻庸太愚忠,也太理想化。
而關于他愛情和婚姻的部分,有兩個點非常值得女人深思:
一個是,喬緻庸為了什麼抛棄江雪瑛?
讀第一遍的時候,我隻覺得喬緻庸是為了救喬家才抛棄江雪瑛,可是,等到一遍一遍地讀,我突然讀懂了曹氏準備後山那個非常簡陋的房子的真實用意。也突然明白了,龍門之前,喬緻庸慷慨陳詞,商業興國的根本意義。
喬緻庸抛棄江雪瑛,不僅僅是為了救喬家,還是為了實現他的理想和抱負。
他和陸玉菡入的第一個洞房,他流着淚對江雪瑛這樣表白:
雪瑛,我是一個男人,一個男人,自他生下來,肩頭上就挑起了家國之重。一頭是祖宗和這個家,一頭是一個男人的胸懷和志向,我雖然不想經商,也不想做官,可隻要我是個男人就走不出家國這兩個字!雪瑛,雪瑛,為了這兩個字,我隻能忍心撇下你,做一個負心之人。
喬緻庸抛棄江雪瑛是為了喬家,更是為了他内心真正的抱負,他想要通過經商去實現自己興國的理想。
這有什麼不對嗎?
很對。因為很對,所以,一定要女人清楚一點,男人就是不可能一輩子隻圍着你轉的。愛情,可以讓他們如癡如醉,要生要死,但是,一旦涉及到了他們的事業、理想,愛情就成了可以舍棄的東西。
所以,女人這一輩子都不要做江雪瑛這種糊塗的女人,她從頭到尾,就沒有真正了解過喬緻庸,喬緻庸不是為了銀子抛棄了她,而是為了他自己“商業興國”的抱負,才舍棄了江雪瑛。
一個女人這輩子最緊要的一件事就是:不要讓自己的格局太小。你看一個男人,不要隻看到了愛情,你要自己明白并理解,一個男人,他就是不可能一輩子隻為了愛情。你要豁達點,理智點,然後愛自己一點。喬緻庸負了江雪瑛,那麼江雪瑛,完全可以嫁給另外疼她愛她的人,生兒育女,幸福一生。
第二個點,陸玉菡對于喬緻庸的意義。
喬緻庸臨死前,對于陸玉菡的定義是:愛過他的女人。
婚姻裡非常諷刺的一個點:女人一旦成了妻子,就成了那個男人理所應當可以索取,可以完全不用回報的人。
對于喬緻庸而言,陸玉菡就是這樣的一種存在,隻要成了他的妻子,那麼就理所應當地為他付出,為喬家付出,他看不到她的傷痛,也不在乎她的喜怒。對于,喬緻庸來說,陸玉菡是他的妻子,就該生兒育女,就該操持家務,就該為他安慰初戀,就該包容他的一切。
前幾天看到一個新聞,一個保姆拒絕了一個大學教授的求婚。
為什麼呢?
因為,妻子,會讓一切付出變成了理所應當。
多麼痛的領悟。
但願,男人們永遠不要做無情無義的喬緻庸。你要永遠記住,妻子,才是最需要你回報的人。你若長期無回報,妻子也會心寒,也會失望,甚至絕望。
原著裡,喬緻庸,最後是孤獨終老。陸玉菡和江雪瑛都離他而去,而這才是這本書裡,我最認可的一個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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