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臘神話中,埃塞俄比亞國王的女兒安德洛美達被一條鐵鍊子緊緊鎖在海岸邊。她低垂着臉,一頭長發被海水浸濕,冷冷地貼在臉龐、脖頸和後肩上。她的母親因為炫耀母女倆的美貌,開罪了海神波塞冬的妻子,受到了海神的懲罰。神谕說,除非把她獻祭出去,否則埃塞俄比亞國家将有更大的災難。
安德洛美達善良敏感的心舍不得自己的國家就此覆滅,在國王和王後找到她之前,她已做好了獻祭的準備。美貌不是過錯,安德洛美達明白,但是炫耀和嫉妒是人性的弱點。一條鐵鍊箍着她的手,觸目驚心的血痕刻在手腕上,她被海水不停地沖擊着,在曝曬之下,意識開始渙散起來。
什麼時候才能解脫呢?或許那頭興風作浪的鲸魚怪吃掉自己,一切才能結束,國家才能風平浪靜。
安德洛美達蒼白的臉龐在粼粼的海水反光下幾近透明,深藍的海水看不到盡頭,它既是平靜的,也是可怖的。就在這時,一聲驚叫傳來,一匹飛馬拽着一個青年從天而降。安德洛美達迷蒙地擡起頭,不知發生了什麼。
青年名叫珀爾修斯,是宙斯之子,與智慧女神雅典娜約好,取了女妖美杜莎的頭,在返程途中遭遇意外,被吹落在了埃塞俄比亞海岸。他見到少女處境十分驚訝,正直勇敢的他聽了安德洛美達的遭遇,更是不平非常。他砍斷鐵鍊,在鲸魚怪襲擊時用美杜莎的雙眼石化了怪物。
這則神話的結尾處,珀爾修斯在宙斯的表彰下,升上了天界,變成“英仙座”;他的妻子安德洛美達變成“仙女座”;埃塞俄比亞國王克甫斯也升上天成為“仙王座”;王後成為“仙後座”,就連載過珀爾修斯的飛馬,也成為“飛馬座”。哦,就連那頭鲸魚怪也成了“鲸魚座”。它們在那群星閃耀的深空中,一齊組成了北天最輝煌的“王族星座”。
仙王座δ香甜地酣睡在仙王座不規則五邊形裡,它一呼一吸間,釋放出的光亮暴漲又暗寂,暴漲又暗寂……
此時,地球上西周周穆王時期,周穆王的駕車大夫——造父,正埋頭修理着車架。天已經黑了,造父隻能借着月光打磨木材,王的禦車,可是非同小可。造父拿起手邊粗糙的毛皮,一下下地打磨車轼,他不時停下動作,高舉圓木,對着月亮觀察打磨是否得當。這是一項需要耐心,需要力氣也需要細緻的工作,造父作為王身邊最好的駕駛員,對自己的要求更是高。當他完成工作直起身時,腰間是一片酥麻,頸肩更是酸痛。造父揉腰捏頸,擡頭時蓦地看見天空中一顆本該閃亮惹眼的星今天暗了下去。作為優秀的駕駛員,造父不僅熟悉地理,也是精通天文,作為夜間指路的明燈,群星是造父夜間駕車的“GPS導航”。那顆奇怪的星似乎總是隔幾天變暗,接着變亮,循環往複,好似一盞油燈,從明亮到暗淡,接着有人從旁挑燈後變亮,卻不久又變暗一樣。
啊,真是古怪啊。然而造父隻是這麼一想,接着就回了屋裡歇息。這時,已經十分晚了。
喜帕恰斯在木床的一側呼呼大睡,被遮蓋的窗戶外不時透進一線陽光。這時的喜帕恰斯實在累極了,大家千萬不要去打擾他,讓他盡情地安睡吧。
讓我們來看看喜帕恰斯為什麼這麼累好了。如果往遠了說,事情可以追溯到好幾十年前,那時,喜帕恰斯對天文感了興趣,他在亞曆山大學習過,但是沒有留在那兒,而是到愛琴海的羅得去了。他在那兒建了座自己的觀象台。有人說,他和阿基米德挺相似的。他設計了很多觀測天象的儀器,還發明了更好用的公式,三角和經緯被他發揮到了極緻。當然,還有很多奇妙的計算結果,比如:一年是365又1/4天減去1/300天,歲差值為每年45"或46",還有月亮的距離是地球直徑的30又1/6倍等等。他真是個了不起的天文學家!
如果往近了說,那就說說昨天晚上好了。因為幾年前的突發奇想,喜帕恰斯想做一張星圖。但是,喜帕恰斯的星圖和其他人的星圖得不一樣,他有一雙靈巧的眼睛,那雙眼睛在夜晚會盛滿星星,就連很多人看不見的星星,喜帕恰斯他也能敏銳地捉住。他準備用亮度來區分星河,做一張“星等”星圖。最亮的20顆星稱為1等星,随亮度減弱,分為2等星、3等星,直推到6等星。1022顆星星,曆時好幾年,終于在昨天晚上完成了。
喜帕恰斯頭重腳輕地栽倒在床上睡着了。他“呼呼”地打起鼾來,不遠處的書桌上,安穩地平放着他的卓越成果……
人間的事随着人間的人不停發展,對于遙遠上空的猜想、假說、觀測、證實在不斷推進。890光年外的仙王座δ卻沒有人間的喧嚣氣,它平靜地呼吸着,一個呼吸間是5天8小時46分鐘39秒,一個吸氣讓自己亮度下降到4.4星等,一個呼氣又讓自己亮到3.5星等。它的呼吸如此平靜,如此安穩,它自不管不顧地随自己的節奏呼吸,卻在這甚嚣塵上的宇宙中如此突出。誰會第一個發現這不可忽視的存在呢?
勒維特1868年生于美國馬薩諸塞州蘭凱斯特,在她24歲這年,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病損害了她的視力和聽力,雖然視力随病好而恢複,但聽力的損失卻是永久的。正巧,90年代哈佛大學天文台的天文學家皮克林招募一些聾啞女性對天文台拍攝的照相底片進行測量和分類工作。不知勒維特走出命運的不幸需要多久,但她最終走了出來,憑着堅強的毅力和不屈的精神加入了工作。後來,因為身體經常不好,勒維特被分配到了“變星”的工作。而這工作在當時可是棘手的。
可是,就說“行行出狀元”,勒維特竟然在枯燥的工作中創造了非凡的發現——造父變星。從1904年開始,勒維特以驚人的速度在麥哲倫雲中不斷發現新的造父變星。1908年,勒維特将自己在麥哲倫雲中找到的總共1777顆造父變星進行了整理,并作為論文發表在了《哈佛天文台年鑒》上。
造父變星有什可稱道的地方,讓我們在此說道它?
自古以來,測距就是一個既重要,又不簡單的問題。要丈量宇宙,自然要有一把宇宙的“量尺”,就像阿基米德說“給我一個支點,我就能翹起整個地球”,可我們沒有那麼長的杠杆,所以隻當這是一句名言。雖然我們知道宇宙很寬廣,可是沒有數據,沒有證明,沒有“尺子”,我們即使了解宇宙很廣,也沒實用。
而造父變星的出現,正是給我們從天而降一把“量天尺”。造父變星成為量天尺隻因以下結論:“造父變星的亮度與其光變周期成正比”“光是近亮遠暗的”。因此,通過确定一顆變星的光變周期,就能确定變星應有的亮度,再通過“測量亮度”和“應有亮度”的差異就能确定變星與我們之間的距離。和一顆造父變星同區域的其他天體也能通過這種方式大緻估出距離。
1913年,丹麥天文學家赫茨普龍第一個用這視差法确定了“造父一”(仙王座δ)的距離——890光年,相當于為勒維特發現的“量天尺”刻上了第一個刻度。
自那以後,利用造父變星的視差法測距就成了普遍方法。
仙王座裡,那顆直徑比太陽大30倍的仙王座δ不會知道遙遠地球上的人們對它做了怎樣的利用,但它仍會安穩勻稱地呼吸下去,雖然這已是它生命的晚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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