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姻緣為什麼總跟我躲貓貓

　　【傾訴人】義寒 男 32歲 職員

　　【時間】5月4日

　　【地點】人民公園

　　五一假期，義寒短信、電話和我聯系幾次，可因為人在外地的緣故，我隻聽了個大概，電話裡相約節後再見。5月4日一早，義寒發來短信：“我已經在新密去鄭州的車上了。”

　　終于見到了，義寒黑黑的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可真坐下來講，他沉默了半天，“沒來的時候，我心急火燎的，可真來了，又說不好了。也不知道我這事兒算不算你們說的愛情故事，你權當成全我，聽我說說得了……”

　　和她從病友變戀人

　　(講述剛一開始，義寒就捋起袖子。黝黑的胳膊上有一道2寸長的疤，歪歪扭扭的，像一條“蜈蚣”。)

　　嘿嘿，要不是這道疤，我也不會遇見小柔——我的初戀情人。

　　那是1997年的夏天，我在工廠上班，被機器碰着了，胳膊骨折，被送到了醫院。在醫院我遇到了小學的一個同學，她手指骨折也在那兒治，小柔跟她同一個病房。起初，我跟小柔也就是簡單聊天。可我小學同學就愛起哄，我才跟小柔聊了幾天，她就開始開我們的玩笑：“我說你們倆都沒結婚，郎才女貌的，挺般配，談談呗！”我之前沒談過戀愛，她這麼一提醒我還真往心裡去了，再看小柔，這丫頭還真是不錯。

　　(“長啥樣兒啊？”看着義寒自鳴得意的樣子，我好奇地問。“其實也就是一般人，1.6米的個兒，大眼睛，雙眼皮，臉蛋圓圓的。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嘛：情人眼裡出西施，我帶着感情看，她就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兒啦。”義寒還是難以掩飾嘴角的笑容。)

　　那時候，小學同學還給我出謀劃策：“不能光聊天啊，也得出去逛逛、玩玩，這才能加深感情。”在她的點撥下，我開始約小柔一起去逛街，她行動不便，但走走也有好處，我就攙着她、扶着她，看起來也挺親密的。那時候，市裡開了個特别豪華的錄像廳，裡面放的都是愛情電影，我就帶着小柔去看。有一天，我實在忍不住自己的感情，拉了小柔的手，她沒有反抗，也沒做聲。出了錄像廳，我又吻了她，她依然沒有反抗。我多想時間就那麼停止下來，全世界就隻有我跟小柔兩個人。

　　可不好的事情随之而來。有一次，小柔的父母過來看她。我請他們吃飯。可她父親一個“不去”就給我頂了回來。我不甘示弱，又說了好久，她家人最後還是賞臉了，可席間什麼話都不說，氣氛相當尴尬。那是我第一次領教小柔父母的厲害，後來我們分開，也是因為她父母。

　　她有了男友，我祝福

　　住院半個多月，我出院了。小柔傷還沒好，繼續在那兒治療。出院後，我一有空兒就跑去看小柔，可是1997年9月5日她竟然不見了蹤影，病房裡沒有，下面的花園裡也沒有。我問護士，護士說：“她出院了，你不知道？”這句話像一道晴天霹靂打到我的頭上。

　　那天之後，我的工作也不如意，就回了家，天天等小柔的電話。終于，讓我等到了，她說她已經到了村口，聽她說是背着家人來找我的。

　　那一面之後，小柔就再沒和我聯系過，急得我像熱鍋上的螞蟻。憑着大概的地址，我找到了小柔他們村。我給她打電話，她很快就出來接了我。我們還是那樣聊天、閑逛，可總覺得少點什麼，沒那麼親密了。有一次，我去找小柔，剛好被她父親看到，她父親直言不諱地說：“你死了這條心吧！我是不會把小柔嫁給你的。”可我不氣餒，隻要小柔願意見我，我還會去找她。

　　最後一次去她家的時候，她父親一口拒絕了我：“我說，你就别來了。俺閨女都訂婚了，你跑來跑去算個啥？”我不相信。他把手一指：“不信，你去家裡看看！”我不敢去，沒膽量，就在門口等。從中午一直等到下午，小柔終于出來了，身邊果然有個他。我想上去問問她，到底怎麼回事，可她趕快把目光轉開了。我也不好意思，眼睜睜地看着她送走那個男的。等她回來我問她：“那男的是誰？”她沒有隐瞞：“我朋友。”這一句話就夠了，我說，既然你有男友了，那我就不打擾了。那天，她把我一直送到鎮上，走了好遠好遠，有車她也沒讓我坐，但始終不說話。臨分别，她也沒個解釋，就這麼分開了。

　　後來，我聽說小柔結婚了，是小柔的父親告訴我的，語氣還是那麼兇神惡煞，好像我是瘟神一樣。

　　(為什麼不争取呢？我百思不得其解。最起碼，義寒可以問問小柔為什麼離開他，她家人又是因為什麼反對他倆在一起？怎麼就這麼放棄了？我一個問題又一個問題地丢過去，義寒一點點沉默：“其實我知道原因的。”)

　　條件不好，不敢追求愛

　　我知道小柔為什麼離開我。就是那次她去了我家之後決定離開的，我家條件不好。因為這個我也很自卑。我家是典型的農民家庭，我有兩個哥哥、一個姐姐，爸爸媽媽都是老實人，沒有生财之道，就靠黃土地為生。幾年前，媽媽過世，爸爸一個人拉扯我們，給兩個哥哥蓋房子娶媳婦，已經很不容易了，輪到我，已經沒啥積蓄了。小柔去我家看了，就是兩間破房子，所謂家具也就那麼幾樣。沒啥電器，電視機也是很多年前的，很小。

　　她嘴上沒說，可這情況一看就明白，對比她家的條件，再加上她父母的反對，她心裡怎麼想，不用問我也明白。所以，我沒有追問，聽說她要結婚了，隻能祝福她。聽說那家人的條件挺好的，小柔嫁過去也不會吃苦，這就足夠了，我真喜歡她，就該讓她過好日子。

　　不過，這些話都是說着潇灑，輪到做的時候就很難了。小柔結婚後很久，我還一直想着她。沒事兒，還去他們村轉悠，好像這麼做下去就可以保有那份回憶一樣。可我家人看不慣了，分開了就分開了，讓我再找一個。後來，我見了很多女孩，有的相不中我，嫌我家條件不好，有的相中我了，我又看不上人家，就這麼陰差陽錯吧，一直沒找到合适的。

　　姻緣躲着我走啊走

　　就這樣過了5年。2002年，我又去新密打工，在一個塑料廠認識了涓涓。涓涓長得很一般，個子也不高，可性格很好，跟她在一起總是很輕松、自在。感情是怎麼發展起來的，我也不知道。總之，後來就不一樣了。

　　2003年春節放假，她帶了很多東西回家，搬不動，讓我幫忙。我陪着她坐完火車坐汽車，一路護送了回去。到家了，她把東西往屋裡一放，就帶着我出去玩兒了。我問她，怎麼不請我坐坐，她說：“坐什麼坐？那又不是我家，是我男朋友家。”男朋友？我的腦子一下蒙了。她又跟我解釋，說她對那男孩兒一點感覺都沒有，是父母逼着她訂的婚，将來遲早也得退了。

　　過完年回到廠裡，她對我還是很熱情，拉着我逛街，拉着我吃飯，特别親密。有一天，她讓我陪她去寺裡求簽，到了才知道，她是求姻緣簽，而且是和我的姻緣。我說，這不合适吧？家裡還有個人等你呢！她說，那有什麼，我願意跟誰結姻緣就跟誰結，讓他等吧！

　　我以為這就是涓涓的态度，那我們将來還是有可能的。可最後，她還是妥協了，她說她家人要跟她斷絕關系，她隻能選擇離開。我依然沒有挽留。那次分手後，我跟自己說，天涯何處無芳草。可事實上，那之後，我再也沒有找到我的“芳草”。

　　2004年夏天的一個晚上，我和朋友出去辦事兒，回家的時候跟一輛貨車側面相撞，送去醫院，腦部出血，連醫生都說我沒救了，要麼是死，要麼成植物人。可我在昏迷了七天七夜之後，竟然奇迹般醒了過來。

　　那次事故之後，更沒有人願意給我介紹對象了，也沒人願意把姑娘嫁給我。其間，我也網戀過一次，但卻是匆匆過客，還沒見面，人家一聽說我出過車禍就打了退堂鼓。一直到現在，我還是一個人。姻緣這種事情誰說得清楚呢，它偏躲着你走，你又能如何？

　　記者手記

　　至于義寒，姻緣也确實不夠照顧他。愛的時候，沒能把握住愛，想湊合着結婚，又因為發生車禍，連想跟他湊合的人也找不到。但有一點是明确的，那就是我們掌握不了姻緣何時出現。但我們可以做有準備的人，在姻緣出現之前好好提高自己的修養，努力工作，創造條件。隻有這樣，當下一次姻緣來臨的時候，我們才能好好把握，抓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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