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是公平的,賦予每個人同樣的生命,同樣的多姿多彩的人生。但人的生命隻有一次,如果我們自己不珍惜生命,認真地對待生活,貪圖一時之快,就可能付出昂貴的代價,這個代價甚至可能是你寶貴的生命。
抗艾故事:放飛自由的鹦鹉
1998年8月,媽媽帶我到北京求醫,因為我得了艾滋病。
那時我已經出現了一些症狀,身體很差,心情自然也很糟糕。象一個受傷了的兔子,整日不安地躲在病房裡面。
不斷地确認自己的角色的過程是漫長和艱辛的。我心裡總是還在想,我還要上大學,我還有夢想沒有來得及實現,還有甜蜜的愛情在等待着我……我不要死,我不要啊!
醫院的牆上挂着艾滋病字樣的海報,床頭卡上和清清楚楚的 “AIDS”,檢驗報告單上紅色的“HIV”……這些字眼仿佛是怎樣也難以醒來的噩夢,陰影一般揮之不去。可是即使在這樣的環境中,我還是不願相信自己已經感染了艾滋病。獨處的時候,我常常問自己,我是誰?我怎麼了?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夜裡,病房裡隻有我一個人,那種安靜讓我常常失眠,就這樣呆呆地盯着那小小的窗口,把夜色一點點消融成晨光。每到傷心之時,就躲在被子裡默默流淚。
在醫院裡,護士象姐姐一樣陪着我,可是還抹不去我的憂傷。甚至,她們健康的笑容讓我更加難過。我還是象寒風裡瑟瑟發抖的鳥兒,獨自沉默,偶爾才叫一兩聲。
北京的秋天,是最美麗的時候。秋高氣爽,天高雲淡。可是,在我眼裡,卻是一派荒蕪,滿眼凋敝。我常常一個人坐在小小的院子裡,看着緩緩流過的雲,看着瞬間掠過的灰喜鵲,不知神遊何處。
安靜的時候,常常會聽到隐約的歌聲傳來。
隔壁病友喜歡聽收音機,聽到高興處,他還會自己打拍子哼唱。從護士口中,我知道他姓戴,感染的時間比我還要長。
一天中午,一個高高壯壯的中年人敲門進來,帶着古銅色的笑容。原來他就是戴哥。除了他身上穿的病号服,根本不像一個病人。他說,你是鹦鹉吧?我說是啊,你怎麼知道?他說,你是這裡最年輕的啊。護士們常常提起你。
年輕?這個字眼深深的刺痛了我,瞬間,我淚眼模糊……
戴哥默默地坐在我身邊,過了一陣,說,你媽媽臨走的時候說你最喜歡吃蘋果,這是我特意給你買的,已經用消毒液洗過了,很好吃,來一個?我搖搖頭,哽咽着說,我吃不下。
戴哥把一大袋黃澄澄的蘋果放在櫃子裡,說:那,我有一樣東西你一定喜歡,--我去拿。
他再進來的時候,手裡拿着一個收音機,打開音樂台,放在桌子上。沒有人不喜歡音樂的,對吧?戴哥微笑着說。此時,是音樂台每天中午12點的點歌節目,我最喜歡聽的流行音樂。
我感激地看着他,用很小的聲音說,謝謝你,戴哥。
以後,戴哥就常常來陪我,我們常常搬了椅子,坐在小院午後的陽光裡。我們常常打撲克,下棋……如果護士不忙的時候,她們也會參加進來。我的身體和精神都有了很大的好轉。有的時候,如果不是回到病房,都忘記了自己是一個病人。
我們像一家人一樣生活着。早上,我們會到醫院外面散步,順便買一點水果和青菜,然後回來吃早飯,邊聽收音機邊打針。午飯後就是我們的自由活動時間了,我甚至還買了乒乓球拍,到旁邊的大學裡和學生們打球。
黃昏的時候,我和戴哥常常坐在馬路邊,看車來人往。每當這個時候,戴哥就有些沉默。後來,我才知道,他原來有一個很好的工作,和一個家庭。不過,現在他已經什麼都沒有了,隻有一個哥哥,但是他的哥哥從來沒有看望過他。
一次,戴哥問我,鹦鹉,你在想什麼?
我說,我想在北京的天空自由的飛。
他笑了,說,鹦鹉是一隻不甘平凡的鳥兒。
我拿起收音機,說,我們回去吧,快吃飯了。
當有朋友來看望他的時候,戴哥就顯得特别的高興,人走了之後,他就會把水果和營養品和我分享。
我知道,他很孤單。
春天又到來的時候,戴哥的身體開始慢慢的變差了。那個時候,國内還買不到"雞尾酒"藥物,醫院所能提供的隻是中藥。發病後,中藥已經是力不從心了。
可是,我們還是很開心的一起生活着,洗水果給新來的病友吃,一起聊天、下棋。有一次,戴哥問我,我們的風筝飛到哪裡去了?
--風筝明明就在那裡孤孤單單地飄着啊。我轉身驚訝地看着他。我都明白了,但是我還是故作輕松地說,我們回去吧,剛才我走神,風筝線已經斷了。
然後悄悄地解開風筝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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